王丽娟站在窗前，目光穿过积着灰尘的玻璃，落在玩耍的儿子张涛身上。九月的阳光依然炽烈，照得孩子额上的汗珠闪闪发亮。再过两周，新学期就要开始，而张涛的借读费两万还没有着落。
她叹了口气，转身走向卧室，从床头柜最底层翻出一个泛黄的电话本。纸页己经脆化，边缘微微卷起，记录着多年未曾联系的亲戚名字和号码。王丽娟的手指轻轻抚过这些名字，仿佛能触摸到那些早己疏远的关系。
“喂，是二姑吗？我是丽娟啊…...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然后是客套而疏离的回应。
“真不好意思开口，张涛上学需要借读费，您看能不能...”
电话里的声音忽然变得含糊不清：“哎哟，丽娟啊，不是二姑不帮你，最近你表弟买车，我们也紧巴巴的...”
这样的对话重复了整整两天。王丽娟拨通了二十三个亲戚的电话，脸上的笑容从期待变为勉强，最后只剩麻木。有的首接拒绝，有的承诺考虑却再无回音，还有的甚至没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第三天，王丽娟提着两盒营养品，踏上了回娘家的长途汽车。三个小时颠簸后，她站在了熟悉又陌生的门前。
母亲开门时眼中闪过惊喜，随即又被担忧取代。“丽娟，怎么突然回来了？建国还好吗？”
王丽娟还没开口，眼泪先掉了下来。在母亲面前，她再也绷不住那副坚强的面具。
母亲听完她的困境，默默走进里屋，半晌后拿出一个布包。“这是我和你爸攒的八千，原本想换台新电视...先拿去吧。”
王丽娟接过那叠厚厚的钞票，感觉有千斤重。“妈，这钱我一定还...”
“傻孩子，跟自己妈说什么还。”母亲拍拍她的手，眼神却有些闪烁，似乎欲言又止。
返回城里的路上，王丽娟紧紧抱着装有八千元的包，心里既感激又沉重。她知道这钱对年迈的父母意味着什么。
然而八千距离三万还有很大差距。晚上，王丽娟失眠了，她在床上翻来覆去，最终起身走到女儿张平的房门前。门缝里还透出微弱的光线，显示女儿还没睡。
王丽娟的手抬起又放下，最终没有敲门。她知道女儿不会同意那个计划，那个她思来想去唯一能快速凑到钱的计划——让张平嫁给董照钱。
董照钱是张建国入狱前那个厂现在的老板，丧偶三年，虽然年纪大了点，但明显对年轻漂亮的张平有意思。上周，他曾明确表示若能与张平成婚，愿意出资帮助张家解决“任何困难”。
张平当时一口回绝了媒人。她也与张平发生了冲突。可现在，走投无路的她，开始重新考虑这个唯一的选项。
第二天早餐时，王丽娟小心翼翼地把话题引到了董照钱身上。
“其实董老板人不错，虽然年纪大点，但会疼人...”王丽娟说着，不敢看女儿的眼睛。
张平放下筷子，“妈，别说了。我不会为了钱嫁人，我还想考大学。”
“可是涛涛的前程...”
“涛涛是我弟弟，我也爱他，但不能用我的幸福换他的前途。”张平语气坚决。
王丽娟没再说什么，但心里的念头却没熄灭。
随后的几天，王丽娟又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。她去了社区服务中心申请援助，被告知流程至少需要一个月，但像她这样的家庭，很难；她想申请银行贷款，却没有符合条件的抵押物；她甚至去了几家声称“无抵押快速放款”的小公司，却发现利息高得吓人，根本是陷阱。
距离缴费截止日只剩十天时，王丽娟几乎绝望了。那天晚上，董照钱竟然亲自登门，手里提着高档水果和补品。
“听说家里有点困难，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。”董照钱说着，目光不时瞟向张平的房间。
王丽娟尴尬地接待了他，心里明白张平的意见。
董照钱首截了当：“我知道涛涛需要三万借读费。这样，这钱我出，不要任何回报，只要……”他拿出一沓钞票放在桌上。
王丽娟盯着那叠钱，内心激烈挣扎。最后，她还是推了回去：“董老板，您的好意我心领了，但张平不答应……”
董照钱笑了笑，收回钱，又放下：“别急着拒绝。这样，钱先放这儿，您只要张平表个态，再考虑考虑。我對张平是认真的，不强求，只要求张平给个机会相处看看。她答应了，我马上就把钱送过来。”
他走后，王丽娟对着张平的房间看了很久很久。
那晚，王丽娟又失眠了。凌晨两点，她起身喝水，却发现女儿张平房间亮着灯。她走近，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。
王丽娟的心猛地揪紧了。她突然意识到，为了儿子的前程，她正在逼迫女儿再次牺牲自己的未来。但她又不得不这样做。
第二天清晨，王丽娟早早起床，准备再出门找找机会。
但王丽娟晚上回来却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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