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意外的裂痕
顾明宇被停职的消息像长了翅膀，很快传遍了整个商圈。林家和顾家的关系变得微妙，林振邦几次想找女儿谈谈，都被林未以“忙”为由避开了。
她搬进了顾晏辰的公寓，两人像合租的室友，分房而睡，白天一起去公司，晚上各自待在房间里。顾晏辰从不过问她的私事，她也尽量不干涉他的生活，维持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平衡。
这天晚上，林未正在客厅看文件——顾晏辰扔给她一堆顾氏的资料，让她尽快熟悉业务，“免得被人当成只会依附男人的花瓶”。手机突然响了，是个陌生号码。
她犹豫了一下，接了起来。
“未未姐……”电话那头传来夏晚晴带着哭腔的声音，“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出来见我一面？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……”
林未皱眉：“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。”
“是关于顾明宇的！”夏晚晴的声音急促起来，“他……他准备对你爸爸下手了！他说要让林氏破产，让你后悔！”
林未的心猛地一沉。她恨顾明宇，但从未想过要牵连家人。林氏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，绝不能毁在顾明宇手里。
“你在哪？”她问。
“我在老地方等你，就是我们小时候常去的那个江边公园……”
挂了电话，林未抓起外套就往外走。经过书房时，看到顾晏辰正坐在电脑前处理文件，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，神情专注。
她脚步顿了顿，终究没说什么，轻轻带上门离开了。
江边公园很安静，晚风带着水汽，吹得人发冷。林未走到约定的长椅旁，却没看到夏晚晴的身影。
她心里咯噔一下，意识到不对劲。正要打电话，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。
不是夏晚晴，是顾明宇。
他手里拿着一瓶酒，眼神通红，显然喝了不少：“未未，你果然来了。我就知道，你心里还是有我的。”
“夏晚晴呢？”林未后退一步，警惕地看着他。
“她？”顾明宇笑了笑，笑容里带着疯狂，“我让她先回去了。有些话，我想单独跟你说。”
“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。”林未转身想走，却被他一把抓住胳膊。
“别走！”他用力将她拽到怀里，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，“未未，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？我知道错了，我不该和夏晚晴那个贱人纠缠不清，我心里只有你！”
“放开我！”林未挣扎着，胃里一阵翻涌，“顾明宇，你真让我恶心！”
“恶心？”他像是被刺激到了，猛地掐住她的下巴，“你现在跟那个残废在一起，就不觉得恶心吗？他是个聋子！一个连声音都听不见的废物！你宁愿跟他，也不愿意回头看看我？”
“不许你这么说他！”林未的火气瞬间上来了，顾晏辰的左耳失聪是他的逆鳞，也是她莫名在意的地方。
她用力推开顾明宇，转身就跑。可刚跑没几步，就被他追上，狠狠推倒在地上。
膝盖磕在水泥地上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。林未抬头，看到顾明宇眼中的疯狂越来越盛：“既然我得不到，别人也别想得到！”
他扑上来，伸手要撕她的衣服。林未吓得浑身发抖，抓起地上的石块，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他的头。
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顾明宇愣住了，随即缓缓倒了下去，额头上流出鲜红的血。
林未瘫坐在地上，握着石块的手止不住地发抖。她看着倒在地上的顾明宇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刺眼的车灯照了过来。黑色宾利停在不远处，顾晏辰从车上下来，快步走到她面前。
他看到地上的顾明宇，看到林未膝盖上的伤和沾着血的手，脸色瞬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。
“你怎么样？”他蹲下身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，伸手想碰她的膝盖，又怕弄疼她。
“我……”林未张了张嘴，眼泪突然掉了下来，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他要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顾晏辰打断她，声音沉稳，“别怕，有我在。”
他脱下自己的外套，披在林未身上，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，语气简洁地吩咐了几句。挂了电话，他将林未打横抱起。
“顾明宇他……”林未趴在他怀里，声音发颤。
“没事。”他低头看了她一眼，眼底的冰寒几乎要将人冻伤，“他死不了，但该付出代价了。”
林未没再说话，将脸埋在他的胸口，闻着那熟悉的雪松味，心里的恐惧渐渐被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取代。她能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臂很稳，步伐坚定，仿佛天塌下来，他都能替她顶着。
回到公寓，顾晏辰把她放在沙发上，转身去拿医药箱。他蹲在她面前，小心翼翼地给她处理膝盖上的伤口，动作轻柔得不像他。
“疼吗？”他问。
林未摇摇头，看着他低垂的眼睫，突然说：“谢谢你。”
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，没抬头：“我说过，你是我的人，我不会让你出事。”
还是那句冷冰冰的话，林未却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。
处理好伤口，他起身要走，林未却拉住了他的衣角：“顾晏辰……”
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，而不是“顾先生”。
他转过身，挑眉看她：“嗯？”
“顾明宇说的……是真的吗？”林未咬了咬唇，“你的左耳……”
顾晏辰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，猛地抽回自己的衣角，站起身：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他的反应很激烈，像是被触碰了最隐秘的伤口。林未看着他紧绷的背影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“我不是想打听你的私事，”她小声说，“我只是觉得……他没资格那么说你。”
顾晏辰没回头，径首走进了书房，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客厅里只剩下林未一个人，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味。她看着紧闭的书房门，突然觉得，他们之间那层看似坚固的冰层，好像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。
而那道缝里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滋生，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。
第二天早上，林未醒来时，书房的门还关着。桌上放着早餐，己经凉了。她知道，顾晏辰大概是通宵处理顾明宇的事了。
她热了牛奶，烤了新的三明治，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：“顾晏辰，出来吃点东西吧。”
里面没有回应。
林未犹豫了一下，推开门走了进去。顾晏辰趴在桌上睡着了，眉头紧锁，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。阳光照在他脸上，能看到他左耳后有一道浅浅的疤痕，大概就是当年留下的。
她放轻脚步走过去，拿起一件薄毯，轻轻盖在他身上。
就在这时，顾晏辰突然睁开了眼睛，眼神锐利如鹰，带着刚睡醒的警惕。看到是她，他眼中的锐利才渐渐褪去，却还是带着疏离：“有事？”
“早餐做好了。”林未往后退了一步，“你……要不要吃点？”
他坐起身，揉了揉眉心：“顾明宇被他爸接回去了，头上缝了几针，没什么大事。”他顿了顿，看向她，“夏晚晴己经被送走了，以后不会再骚扰你。”
林未点点头：“谢谢你。”
“还有，”他看着她，“以后别再单独见不相干的人，尤其是在晚上。”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责备。
林未心里一暖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他站起身，走出书房。经过她身边时，忽然停下脚步，声音低沉地说：“我的耳朵……是被人暗算的。不是天生的。”
林未愣住，抬头看他，他却己经走远了。
她站在原地，看着他的背影，突然觉得，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，好像没有那么宽了。而那场名为“交易”的游戏，似乎正朝着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，慢慢偏离轨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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