错位棋局
第六章 日记里的真相
手术室外的长廊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，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，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陆则靠在墙上，指尖掐着手机，屏幕上是唐柔的照片——女孩穿着病号服，坐在窗边笑，眉眼弯弯的，像极了陆明宇。
沈砚之走出手术室时，白大褂的袖口还沾着血。“暂时稳住了，但需要尽快找到合适的心脏源。”她摘下口罩，声音带着术后的疲惫，“她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。”
陆则的喉结滚了滚：“明宇的心脏……当年是不是给了她？”
沈砚之沉默点头。三年前的心脏移植记录是加密的，但她刚才在术中看到唐柔胸腔内的心脏缝合痕迹，和她当年的手术手法完全一致。
“明宇日记里说的‘救她’，就是这个意思。”陆则的声音发颤，“他知道自己的心脏能救唐柔，所以才同意周叔换报告，故意走上手术台。”
沈砚之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。那个躺在手术台上，用尽全力对她笑的大男孩，原来从一开始就抱着“牺牲”的决心。
“但周启年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她不解，“以他的地位，完全可以通过正规渠道寻找心源，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。”
“因为唐柔是他的女儿。”
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长廊尽头传来。周启年穿着手术服，口罩挂在下巴上，眼底布满红血丝。他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笔记本，走到两人面前，缓缓递过来：“这是明宇的日记，你们自己看吧。”
日记本的封面己经磨破，第一页写着一行字：“如果我的命能换唐柔活，值。”
沈砚之和陆则轮流翻看着，越往后看，心越沉。
日记里记录着陆明宇和唐柔的相遇——在骨髓捐献中心，他看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，突然就想保护她。后来得知唐柔需要心脏移植，而自己的心脏恰好匹配时，他失眠了整整一周。
“周叔找到我，说有办法让我‘符合’手术标准。”
“我知道这违规，但唐柔说想看明年的栀子花。”
“沈医生今天查房时说我恢复得好，她笑起来真好看，像我姐种的栀子花。”
“手术前一晚，我给陆则写了信，告诉他别恨周叔，也别恨沈医生。是我自己选的。”
最后一篇日记停在手术前一天，字迹潦草，像是写得很急：“唐柔，等你好起来，我们去青溪镇看栀子花。”
长廊里一片死寂，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。
“所以你换报告，是明宇求你的？”陆则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。
周启年点头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都市迷情故事夜色回响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老泪纵横：“他跪下来求我，说再找不到心源，唐柔就撑不过冬天了。我……我没忍住。”他看着沈砚之，满眼愧疚，“沈医生，对不起，让你受委屈了。我以为只要把事情压下去，就能护着明宇的心意，也护着唐柔……”
“那苏曼呢？”沈砚之追问，“她为什么要跑？”
“是我让她走的。”周启年叹了口气，“我怕事情败露，连累她和她弟弟。李娟是我的助理，帮我给苏曼寄过几次钱，让她好好生活，别回来。”
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起来——一场由“自愿牺牲”引发的错位棋局，周启年是推手，陆明宇是棋子，而她和陆则，是误入棋局的旁观者，却因为各自的执念，一步步揭开了这个藏着爱与愧疚的真相。
“唐柔知道吗？”沈砚之问。
周启年摇头：“我没告诉她，怕她有心理负担。”
就在这时，护士匆匆跑过来：“周副院长，沈主任，唐柔小姐醒了，说要见陆先生。”
陆则走进病房时，唐柔正靠在床头，手里捏着一片干枯的栀子花花瓣。看到他，女孩的眼睛亮了亮：“你是……明宇哥的哥哥？”
陆则点头，声音发紧：“他让我来看看你。”
“明宇哥呢？”唐柔的眼神黯淡下去，“他说手术结束后就来看我，可我等了好久……”
陆则从口袋里掏出那本日记，放在她手里：“他给你留了东西。”
唐柔翻开日记，看着看着，眼泪就掉了下来，滴在“去青溪镇看栀子花”那一行字上，晕开一片水渍。
“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。”她哽咽着说，“他总说，我的名字里有‘柔’，要像栀子花一样好好活着。”
沈砚之站在病房外，看着里面的画面，突然觉得眼眶发热。她转头看向陆则，男人正望着窗外，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。
“都结束了。”她说。
陆则回头看她，眼底的冰湖彻底融化，泛起温柔的涟漪：“还没。”
“嗯？”
“明宇的心愿还没完成。”他笑了笑，那是沈砚之第一次见他笑，像冰雪初融，“等唐柔好起来，我们带她去青溪镇。”
沈砚之看着他，突然想起那天在青溪镇，陆瑶说他“为了照顾明宇辞掉警察工作”——或许他的颓废不是因为怨恨，而是因为没能阻止弟弟的牺牲。
走廊的风带着远处花园飘来的栀子花香，轻轻拂过。沈砚之忽然明白，这场错位的棋局里，没有真正的赢家，却有最动人的救赎。
而她和陆则，这两枚曾经错位的棋子，终于在真相大白的这一刻，找到了属于彼此的，最温柔的落点。
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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