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：阁楼里的旧信，和镜中的陌生人
苏晴发现江熠最近总往老城区跑。有时说去修手表，回来时袖口沾着半片梧桐叶；有时说去见客户，皮鞋缝里却嵌着些暗红色的泥土——那颜色，像极了江家老宅后院那片荒废的花圃。
她没问。首到那天整理阁楼，翻出个落满灰尘的樟木箱。箱子锁着，钥匙孔锈得发绿，但侧面贴着张褪色的快递单，寄件人栏歪歪扭扭写着“婉柔”，日期是三年前，正是江熠突然从她世界里消失的那个夏天。
苏晴的心“咯噔”一下。她找了把螺丝刀撬开锁，里面没有金银细软，只有一沓信，和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衬衫。衬衫领口绣着个“熠”字，边角却有块深色的污渍，像干涸的血迹。
信是婉柔写的，却不是给江熠的。
“姐，我知道你恨阿熠哥。但当年他不是故意要骗你——我爸逼他签股权转让书，说不签就把你当年‘失手推人下楼’的事捅出去。那笔债根本不是江家欠的，是我爸挪用公款，想拉江家下水……”
苏晴的手指抖得厉害，信纸在掌心簌簌作响。她想起大三那年，林薇的表妹在宿舍楼下跟她吵架，推搡间从台阶上滚了下去，腿骨裂了。当时江熠第一个冲过来，挡在她身前说“是我没拉住”，后来赔了钱，这事才算压下去。她一首以为是意外，却没想过……
“……阿熠哥把自己的工作室抵了，才凑够钱让你出国避风头。他不让我告诉你，说‘等她忘了我，就能好好过日子’。可你上周回国，为什么要去见林薇？你是不是还想……”
信到这里断了，后面几页被撕掉了。苏晴抱着衬衫蹲在地上，领口的“熠”字硌得她心口疼。那块污渍她闻得出来，不是血，是当年她最喜欢的那款栀子花香水——她在江熠的衬衫上喷过，说“这样别人就知道你有女朋友了”。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都市迷情故事夜色回响这时阁楼的门“吱呀”响了。江熠站在门口，手里还提着她爱吃的糖糕，看见箱子里的信，脸色瞬间白了。
“晴晴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“解释什么？”苏晴抬头，眼泪糊了满脸，“解释你当年为什么要骗我‘不爱了’？解释婉柔还有个姐姐？还是解释……我昨天在你车里看见的孕检单？”
最后一句是她编的，却看见江熠的瞳孔猛地收缩。他踉跄着后退半步，后腰撞到了旧衣柜，顶上的相框掉下来，摔在地上裂了。照片上是个陌生女人，眉眼和婉柔有七分像，却比婉柔更冷，嘴角的痣和苏晴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。
“她是……”苏晴的声音哑得像破锣。
“是你小姨。”江熠的声音在抖，“你妈当年跟她断绝关系，是因为她抢了你爸的项目。三年前她回国，逼我跟你断干净，说否则就把你外婆的疗养院停了……”
窗外突然打起雷，雨点砸在瓦片上，噼里啪啦的响。苏晴看着江熠，突然觉得他很陌生——他眼底的红血丝，鬓角新冒的白发，还有手腕上那道她从没见过的疤，都像是另一个人的。
“那张孕检单，”苏晴站起身，衬衫的衣角拖在地上，“是你的，对不对？”
江熠的脸瞬间没了血色。他张了张嘴，却没发出声音。阁楼的镜子里映出两个人的影子，她抱着旧衬衫，他攥着糖糕，像两只被困在时光里的兽，明明离得那么近，却隔着一整个青春的谎言。
楼下的门铃响了，孟晓的声音在喊“晴晴！你妈来了！”。苏晴看着镜中的自己，突然笑了，眼泪却顺着下巴滴在衬衫上，洇出一小片湿痕。
她想起昨天江熠在厨房给她煮面，说“等忙完这阵，我们去拍婚纱照”。他当时背对着她，她没看见他手腕上的疤，也没看见他手机屏保是张B超单——上面的名字，是婉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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