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尘埃落定后的裂痕(增补)
……
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,是顾砚深发来的消息:“明天天气不错,要不要去看看赵叔的墓?”
林砚看着屏幕,指尖悬在“好”字上方,突然被一阵熟悉的眩晕攫住。
是酒吧的霓虹。
三个月前,她刚被一条假线索耍得团团转,蹲在“夜色”酒吧的吧台前灌威士忌。杯壁上的水珠滑进酒里,像她没忍住的眼泪——跑了半个月的扶贫款线索,最后发现是线人收了好处费设的局,总编的话还在耳边响:“再拿不出东西,你就去跑社会版。”
“一个人喝酒?”
有人在身边坐下,声音很低,带着点被酒精过滤过的沙哑。林砚转过头,看见个穿黑衬衫的男人,袖口卷着,露出腕骨分明的手,指尖夹着支烟,烟火在昏暗里明明灭灭。
是顾砚深。那时她还不知道他是谁,只觉得这人眼睛很亮,像藏着片冷海。
“喝你的。”她没好气地别过头,又灌了口酒,辛辣感烧得喉咙发疼。
他没再说话,只是叫酒保给她换了杯加冰的苏打水:“混着喝,明天头疼得更厉害。”
后来的事,林砚记不太清了。只记得酒吧打烊时,雨下得很大,他撑着伞送她回家,楼道里的声控灯在两人脚下明明灭灭;记得他的手碰到她的腰,很轻,像怕碰碎什么;记得她把脸埋在他的衬衫里,闻到淡淡的雪松味,像暴雨里的孤岛……
第二天醒来时,床上只剩她一个人。床头柜上放着杯温水,杯底压着张纸条,字迹冷硬:“醒了喝点水。”没有名字,没有电话,像场没头没尾的梦。
首到半年后,在慈善晚宴上见到作为盛华总裁的顾砚深,她才猛地想起那张脸——原来那晚的“孤岛”,是她正在调查的“冰山”。
……
林砚猛地回神,手机屏幕还亮着。她深吸一口气,按下发送键,“好”字在对话框里弹出时,像把钥匙,捅开了藏在查案、对峙、真相背后的另一层东西。
或许从那个雨夜开始,他们就不是单纯的“记者与调查对象”。那些在仓库里...
第九章 藏在花束里的暗流
林砚走进编辑部时,差点被门口的花束绊倒。
一大捧白玫瑰用银色缎带系着,卡片上写着“祝林记者报道大捷”,没留名字。小周挤眉弄眼地凑过来:“肯定是刑侦队的李队送的,昨天他还打电话来问你有没有时间,说想请你吃饭‘交流案情’。”
林砚把花塞进墙角的垃圾桶——这是她的习惯,不接受任何带目的的示好。从大学起,她就是这样:有人为她在辩论赛上递纸条,有人跟着她跑暗访线索想“英雄救美”,连隔壁财经版的主编都明里暗里说过“小林要是原意,副主编的位置随时给你”。
她从不在意这些。对她来说,笔比情话可靠,证据比花束实在。
“林姐,有人找。”前台小妹探进头来,眼里闪着八卦的光,“是市医院的张医生,说给你送上次的体检报告。”
张医生是林砚跑医疗新闻时认识的,温文尔雅,每次她熬夜写稿,总会收到他的消息“记得补充维生素”,连总编都打趣“这张医生一看就是真心的”。
林砚接过体检报告,刚想说“谢谢”,张医生就递过来个保温桶:“给你熬了点银耳汤,看你报道里说最近总熬夜。”
“太麻烦你了。”林砚想退回去,对方却笑着摆手:“不麻烦,正好顺路。对了,周末医院有个健康讲座,你要是有空……”
“抱歉张医生,我周末要去赵叔的墓前看看。”林砚打断他,语气客气却疏离,“报告没什么问题的话,我先忙了。”
张医生的笑容僵了一下,还是点点头:“那你忙,记得喝汤。”
他走后,小周啧啧称奇:“林姐,你这魅力也是没谁了。李队硬朗,张医生温柔,还有上次那个画廊老板,非要送你他的画……”
“干活。”林砚把保温桶塞进储物柜,翻开新的线索本——有读者匿名举报,某保健品公司涉嫌虚假宣传,专骗老年人的钱。
下午,顾砚深的车又停在报社楼下。林砚下楼时,正好撞见刑侦队的李队从警车里下来,手里还提着个纸袋,看见顾砚深,眼神瞬间带了点敌意。
“林记者。”李队把纸袋递过来,“上次你要的盛华案的补充笔录,我整理好了。晚上有空吗?一起吃个饭,我给你讲讲苏晴的最新供词。”
“谢谢李队,笔录放这就行。”林砚指了指顾砚深的车,“我约了人。”
李队的目光在顾砚深身上扫了一圈,没再说什么,转身走了。顾砚深降下车窗,嘴角噙着点似笑非笑:“林记者的‘朋友’,还真不少。”
“比不上顾总的前女友好莱坞。”林砚拉开车门,语气带了点刺——她没忘苏晴被抓时喊的“你当年为了我,连你爸的生日都忘了”。
顾砚深的脸色沉了沉,发动车子:“我和她,早就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“我不想知道。”林砚看着窗外,李队的警车还停在路边,后视镜里,他的目光一首跟着这辆车,“去买束白菊吧,赵叔应该喜欢。”
花店老板是个话痨的老太太,一边包花一边打量他们:“小年轻谈恋爱呢?这白菊可不能送爱人,不吉利。”
“我们是朋友。”林砚解释。
“朋友哪有这么般配的?”老太太把花递给顾砚深,“小伙子一看就对你有意思,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了。”
林砚没接话,顾砚深却突然开口:“她身边的追求者,都像刚才那个警察一样?”
“怎么?顾总也想加入‘追求者联盟’?”林砚挑眉。
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,没回答。车开到墓地时,赵晓曼己经在那里了,身边站着个年轻男人,正帮她整理墓碑前的杂草,两人说说笑笑,看起来很亲近。
“那是晓曼的学长,一首在追她。”顾砚深低声说,“挺好的,有人照顾她。”
林砚看着赵晓曼脸上的笑,突然想起自己拒绝张医生时的决绝。或许她不是不需要温暖,只是习惯了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——见过太多用感情当筹码的人,就很难再相信纯粹的善意。
下山时,顾砚深突然说:“上次在酒吧,你说‘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’。”
林砚愣住了——她早忘了自己喝醉时说过什么。
“你还说,”他侧过头看她,眼神很深,“‘谁要是对我动真心,肯定是想骗我的笔’。”
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林砚别过头,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,喉咙有点发紧。原来那个雨夜的碎片,他都记得。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她低声说,声音有点闷。
“我知道。”顾砚深的声音放软了些,“你只是……怕了。”
怕被利用,怕分心,怕那些示好背后藏着和张恒、苏晴一样的算计。林砚没承认,也没否认。
车停在小区门口,顾砚深突然从后座拿出个东西——不是花,不是汤,是个磨损的笔记本。
“赵叔的。”他递给她,“在仓库角落找到的,里面记着他想教女儿画素描的步骤,还有……想给你奶奶修拐杖的尺寸。”
林砚翻开笔记本,泛黄的纸页上,字迹歪歪扭扭,却透着认真。最后一页画着个小小的记者证,旁边写着“等晓曼长大了,也当记者,像林记者一样”。
她的眼眶突然热了。原来有人的“示好”,不是想骗她的笔,是想让她知道,她的坚守,有人看得见,有人记在心里。
“谢谢。”她抬头时,顾砚深的车己经开远了,后视镜里,他的侧脸在暮色里,像尊沉默的雕像。
上楼时,林砚摸出手机,给张医生回了条消息:“抱歉,周末没空,下次有机会再听讲座。”然后点开李队的对话框,输入“笔录收到了,谢谢”。
她没扔那个笔记本,而是放进了抽屉最深处,和赵伟的日记放在一起。
或许她还是学不会接受花束和情话,但她开始明白,这世界上除了算计和利用,还有种感情,像赵叔的笔记本,像顾砚深递来的证据,沉默,却沉甸甸的。
而那些围在身边的追求者,那些藏在花束里的暗流,不过是这场人生里的背景音。她的主线,永远是手里的笔,和笔下的真相。
只是不知为什么,想起顾砚深刚才的眼神,她的心跳,莫名快了半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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