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一天天过去,希望如同指间的流沙,越攥紧,流失得越快。
叶秋几乎将那座破败县衙里所有能称之为“文献”的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。虫蛀发黄的县志、模糊不清的简陋地图、甚至是一些民间流传的、被老皂隶当故事讲的鬼怪传说手抄本……他逐字逐句地研读,用他那理工科的逻辑思维去分析每一个可能隐含线索的字眼。
“天降流火”、“地动山摇”、“异光贯空”……这些记载大多语焉不详,且年代久远,根本无法对应到他穿越的那个时间点,更无法确定具体方位。县志里更多的是记录某年饥荒、某年匪患、某年与山中土人冲突,字里行间充满了无奈与苦难,唯独没有他渴求的、“异常”的、能与时空扭曲沾上边的事件。
与此同时,冰儿忠实地履行着她的职责——保护和监视。她陪着叶秋,几乎用双脚丈量了临峤县所能到达的每一个角落。
他们去过最边缘的村落,那里的人对外来者充满警惕,语言半通不通,只知道摇头;他们钻过据说有山鬼出没的密林,除了毒虫瘴气和崎岖难行的山路,一无所获;他们甚至根据一个模糊的传说,找到一处据说时常发出“雷鸣”的山谷,结果发现那只是一处风口,大风穿过狭窄石缝发出的呜咽声;他们还试图接近那片据说有去无回、被当地人视为禁地的原始山林,却被更加警惕、甚至带有敌意的土人部落拦了回来,冰儿评估了风险后,强行制止了叶秋冒险深入的企图。
每一次出行,叶秋都怀揣着巨大的希望,而每一次归来,都伴随着更深的失望和焦躁。他的眉头越锁越紧,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,经常对着一盏油灯,对着那些毫无用处的破烂地图和县志,一坐就是半夜,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,嘴里喃喃自语,计算着各种可能性,又一次次自我否定。
冰儿始终沉默地跟在身边,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影子。她完美地处理了路途上所有的实际困难——寻找路径、辨别可食用的野果、驱赶野兽、甚至在叶秋因为心不在焉差点失足滑落山崖时,及时出手将他拽了回来。但她从不问他在找什么,也从不对他的种种“怪异”行为发表任何看法。只是那双清冷的眼睛,将他的急切、他的失望、他的近乎偏执的专注,都默默看在眼里。
他们的频繁外出,自然不可能瞒过县里那些无所事事的百姓和那仅剩的几个老弱衙役。很快,“新来的县令是个怪人,整天不干正事,就知道往荒山野岭里跑”的流言,就像县城里永远扫不干净的灰尘一样,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。
人们看叶秋的眼神,从最初对新官的好奇和一点点畏惧,逐渐变成了疑惑、不解,甚至是一丝隐藏的轻视。这位县令老爷,不升堂问案,不催缴赋税(虽然也没什么可催缴的),不整治匪患,整天神神叨叨地往外跑,算什么父母官?
而这些流言,伴随着“新任县令到任”这个消息本身,也像长翅膀一样,飞出了低矮的土城墙,传到了周边山林里那些耳朵里。
对于盘踞在临峤县周边的大小股土匪山贼来说,新县令上任,通常意味着几件事:可能会有一波清剿,但也可能意味着新的“孝敬”渠道,或者至少,是一头可以试探一下深浅、看看能榨出多少油水的“肥羊”。
叶秋虽然低调,但他和冰儿骑着马、穿着明显不像穷苦人的样子频繁出入县城,早就落入了不少眼线的眼中。尽管他们看起来不像携带大量财物的样子,但“县令”这个名头本身,就代表着某种潜在的价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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