养心殿的檀香总带着股陈腐味。赵杰靠在铺着软垫的龙椅上，脸色蜡黄，手里捏着一串紫檀佛珠，有气无力地转着。李德全站在旁边，大气不敢出——陛下今早又咳了血，太医说要静养，可堆在案上的奏折，哪一件都耽误不得。
“陛下，李太傅求见。”小太监的声音带着怯意。
赵杰皱了皱眉。李纲这几日都在东宫侍疾，怎么突然来了？“让他进来。”
李纲几乎是闯进殿的，官服上的墨渍和血迹触目惊心。他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，膝盖撞在金砖上的声音，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。
“陛下！”李纲的声音嘶哑，带着哭腔，“太子殿下……太子殿下他……”
赵杰心里猛地一沉，手里的佛珠“啪”地掉在地上，滚得满地都是。“旉儿怎么了？”他挣扎着要站起来，李德全连忙上前扶住。
“太子殿下昏迷不醒，太医说……说无力回天了！”李纲的头重重磕在地上，“陛下！是淑妃！是淑妃宫里的刘进，给太子送了一碗毒汤！太子喝了之后就变成这样了！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赵杰的声音陡然拔高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他踉跄着后退两步，撞在龙椅扶手上，疼得闷哼一声，“毒汤？淑妃？不可能！她怎么敢？！”
“是真的！陛下！”李纲抬起头，满脸泪痕，“刘院判说，太子中的是‘慢头香’，西域奇毒！刘进送汤后，连药渣都让人处理了，这不是心虚是什么？！”
赵杰的眼前阵阵发黑。他想起昨天李德全回报，说淑妃宫里的人去了东宫，当时他只当是寻常问安，没放在心上。他想起赵旉小时候总爱缠着淑妃要糖吃，淑妃那时还笑着说这孩子像她早夭的女儿……她怎么敢？怎么敢对一个七岁的孩子下此毒手？
“陛下！”李纲泣不成声，“太子殿下还在东宫等着您啊！您快去看看他吧！再晚就……”
“备驾！”赵杰猛地打断他，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怒，“去东宫！”
李德全吓了一跳，连忙吩咐备车。赵杰却一把推开他，踉踉跄跄地往外走，龙袍的下摆拖在地上，沾了灰也顾不上。他活了五十七年，经历过宫变，抵御过外敌，从未像此刻这样恐惧——他怕去晚了，重生之我是宋徽宗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重生之我是宋徽宗最新章节随便看！连儿子最后一面都见不上。
李纲跟在后面，看着陛下佝偻的背影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他知道，这场风波一旦掀起，整个朝堂都将天翻地覆。可他别无选择，太子是国本，容不得半点闪失。
通往东宫的路上，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，没人敢抬头。赵杰的脚步越来越快，咳嗽声也越来越急，好几次都差点摔倒。李德全捧着痰盂跟在后面，看着陛下咳出的血染红了白绢，心疼得首掉泪，却不敢出声劝阻。
东宫的殿门紧闭着，药味从门缝里钻出来，呛得人鼻子发酸。赵杰一把推开殿门，就看到榻上躺着的赵旉，小脸白得像纸，嘴唇发紫，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。
“旉儿！”赵杰扑到榻前，颤抖着伸出手，想去摸儿子的脸，却又怕碰碎了这脆弱的生命。他的眼泪汹涌而出，滴在赵旉冰凉的手背上，“父皇来了……旉儿，看看父皇啊……”
榻上的孩子毫无反应。
“陛下，”刘院判跪在一旁，老泪纵横，“殿下……殿下己经只剩一口气了……”
“废物！一群废物！”赵杰猛地回头，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药碗，药汁溅了太医们一身，“朕养着你们，是让你们救死扶伤的！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哭丧的！”
太医们吓得连连磕头，不敢出声。
李纲走上前，低声道：“陛下，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，严惩凶手，以告慰太子在天之灵……”
“对！查！”赵杰猛地站起来，眼神里的悲痛变成了骇人的怒火，“传朕旨意！把淑妃宫里的刘进抓起来！严刑拷打！让他招出主谋！还有淑妃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失望和冰冷，“把她禁足在汀兰水榭，没朕的旨意，任何人不得探视！”
“陛下英明！”李纲躬身应道。
赵杰又看向榻上的赵旉，眼神里的怒火渐渐被绝望取代。他慢慢蹲下身，握住儿子冰冷的小手，像个无助的父亲，一遍遍地呢喃：“旉儿，撑住……再撑一会儿……父皇一定为你报仇……”
殿外的阳光正好，透过窗棂照进来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可这温暖的阳光，却驱不散殿内的寒意，更暖不了那颗即将熄灭的童心。一场围绕储位的血战，己在这无声的悲痛中，悄然拉开了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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