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银戒归位与老院的新声
周强扶着张桂英走进派出所时，下午的阳光正斜斜地打在走廊的玻璃窗上，把“为人民服务”五个字映得发亮。张桂英换了件干净的蓝布衫，额角的擦伤贴着纱布，手腕上缠着绷带，走得很慢，每一步都踩着阳光的光斑。
“王警官，麻烦你们了。”周强把母亲扶到椅子上，又给王建军递了瓶矿泉水，“早上在医院处理了伤口，医生说没啥大事，就是得养几天。”
王建军接过水，放在桌上没动，从抽屉里拿出证物袋——里面装着那枚银戒指和一沓现金。“大娘，您看看，这是不是您丢的东西？”
张桂英的目光落在证物袋上，手微微抖了一下。她伸出没受伤的左手，指尖隔着塑料袋碰了碰戒指上的“福”字，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：“是……是这个……内侧有个小缺口，是我孙子三岁时摔的……”她顿了顿，声音哽咽，“钱也是……我数了三遍，正好五百块……”
“人我们己经抓了，叫王强，是本地的无业人员，之前有过盗窃前科。”王建军把证物袋推到她面前，“等下需要您做个辨认笔录，确认是他作案就行。”
张桂英点了点头，抬手抹了把眼泪。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白发上，泛着浅浅的银光。周强在一旁看着，心里又酸又气：“这王强也太不是东西了！我妈一个老人，他也下得去手！”
“他己经交代了作案经过，我们会依法处理。”王建军拿出笔录本，“大娘，您再回忆一下，案发当晚，他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？或者有没有其他动作？”
张桂英皱着眉想了想，摇了摇头：“没说啥……就我抓他胳膊的时候，他‘哼’了一声，挺凶的……后来把我推到地上，我头磕得疼，就没看清他咋走的了。”她顿了顿，忽然想起什么，“对了……他身上有股烟味，还有点土腥味，像刚从地里回来似的。”
王建军在笔记本上记下来，又问了几个细节，确认无误后，让张桂英在笔录上签了字。周强扶着母亲站起来要走时，王建军忽然说：“周先生，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。”
“您说。”
“这和平里小区都是老房子，独居老人多，安防设施也跟不上。”王建军指了指窗外，“我们打算联合社区，给独居老人免费装个简易的门禁报警器，就是一按就会响的那种，还能联系到邻居或者社区工作人员。另外，再组织个‘邻里互助小组’，让大家平时多照应着点——比如像李婶那样，每天早上互相打个招呼，晚上看看灯亮不亮。”
周强眼睛一亮：“这主意好！我早就想给我妈装个报警器了，就是不知道去哪买合适的。您要是能牵头，我第一个支持！”
“不光是报警器，我们还想在小区门口装个监控探头，再请社区民警定期来给老人们讲讲防盗知识。”王建军笑了笑，“毕竟，案子破了是结果，让老人们住得安心，才是根本。”
张桂英站在一旁，听着听着，嘴角慢慢翘了起来。她想起早上从医院回来，李婶己经把家里收拾干净了，碎了的老花镜被扫进垃圾桶，摔歪的方桌也扶首了，窗台上还摆了盆新的月季——是李婶从自家阳台挪过来的，甜弦诗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花苞鼓鼓的，像马上要开。
“王警官，你们想得真周到。”张桂英攥着周强的手，“我们这些老骨头，住着老房子，就怕给人添麻烦。现在有你们惦记着，心里踏实。”
从派出所出来，阳光更暖了。周强扶着母亲慢慢走在人行道上，张桂英把那枚失而复得的银戒指戴在手上，戒指有点凉，却熨帖得很。她低头看着戒指上的“福”字，忽然说：“你爸当年给我买这戒指的时候，就在这附近的杂货店。他说‘桂英，咱这辈子没啥大钱，就盼着你平平安安的’。”
周强心里一酸，刚想说点什么，手机响了，是李婶打来的：“强子，你妈回来没？社区的人刚来过，说要统计独居老人的名单，给装报警器呢！我把你妈的名字报上了啊！”
“报了报了，太谢谢李婶了！”周强笑着说。
挂了电话，张桂英抬头看了看天，云很淡，风里带着点桂花香。她想起王警官说的“邻里互助小组”，忽然对周强说：“强子，你明天给我买个小本子，我要把咱楼里老邻居的电话都记上。李婶有高血压，我得天天问问她吃没吃药；三楼的刘大爷腿不好，买菜时顺便给他带点……”
周强笑着点头：“好，都听您的。”
回到和平里小区时，夕阳正把老院染成暖黄色。单元门口的石墩上，几个老太太正围着社区工作人员说话，手里拿着登记表，脸上带着笑。李婶看见张桂英，赶紧站起来：“桂英婶子，你可回来了！社区的小王说，报警器下周就能装！”
张桂英走过去，坐在石墩上，和老太太们凑在一起看登记表。阳光落在她们的白发上，像撒了层金粉。远处，杂货店老板正把一个新的监控探头装在门口，线拉得长长的，连到屋里的显示器上。
“以后啊，再有人敢来偷东西，一准儿被拍下来！”杂货店老板拍了拍手，对着探头挥了挥胳膊。
张桂英摸了摸手上的银戒指，戒指被体温焐得暖暖的。她抬头看了看自家的窗户，李婶刚把窗帘拉开，里面亮着灯，暖黄的光从窗玻璃里透出来，在地上投下一个方方的光斑。
老院的风还在吹，带着晚饭的香气。张桂英忽然觉得，这老房子虽然旧，可住着住着，就住出了根——根在石墩上的低语里，在邻居递来的一碗热粥里，在警察同志惦记的眼神里，也在那枚失而复得的银戒指上，刻着的“福”字里。
王建军站在派出所的窗边，看着和平里小区的方向。夕阳把那边的天空染得通红，像有人在天上铺了块红布。小李走进来，把一份文件放在他桌上：“王队，王强的批捕手续办好了。”
王建军点了点头，拿起文件翻了翻，又放下了。他望着窗外，心里琢磨着：下周得去和平里小区看看报警器装得咋样，再跟社区商量商量，能不能在老院里搞个“安全小课堂”——老人们的事，多上心总没错。
夜色慢慢沉了下来，和平里小区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，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。张桂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手里拿着周强买的小本子，正一笔一划地写着李婶的电话。桌上的搪瓷缸里泡着菊花茶，热气袅袅地升起来，把“福”字戒指的影子，映在墙上，晃啊晃的，像个温柔的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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