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~8章:因果的线头
陈曦在公益课结束后,红着眼圈拉住方知遥:“方老师,我妈……她又被打了。”
这次的伤比上次重,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。陈曦攥着方知遥的手,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:“我查了,那个男人姓王,就住在以前的老胡同,邻居都说他以前就打老婆……”
“老王?”方知遥的心猛地一沉。孟小雷当年为了帮邻居出头揍的,就是这个老王。
她带着陈曦和她母亲去派出所做笔录,出来时正撞见孟小雷。他来给社区送修好的旧自行车,看见陈曦母亲的伤,脸色瞬间沉了下去。“是他?”
方知遥点头。孟小雷的拳头在身侧攥紧,指节泛白,却没像从前那样冲动,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条:“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律师的电话,专打家暴案的,我以前帮过他修过车,他欠我个人情。”
陈曦母亲接过纸条,手一首在抖:“我……我不敢告他,他说要毁了我们母女……”
“怕啥?”孟小雷的声音很稳,“他敢动你们一根手指头,我打断他另一条腿——这次我让律师陪着,合法地打断。”
方知遥看了他一眼,他眼里的狠劲还在,却多了层克制的光。就像一把磨利的刀,终于学会了什么时候该出鞘,什么时候该收锋。
后来开庭那天,孟小雷没去,只是在修车铺门口挂了块“今日歇业”的牌子,蹲在地上擦了一下午的扳手。方知遥回来告诉他“胜诉了”,他嗯了一声,把擦得锃亮的扳手放进工具箱,说:“早该这样了。”
第六章:市场里的风波
便民市场要整顿,管理处的人来找孟小雷,话里话外都在暗示“有案底的不能在这儿做生意”。
“不是歧视你,”那个挺着啤酒肚的主任拍着他的肩,语气假惺惺的,“主要是怕影响市场形象,你看你这铺子,油乎乎的,哪个领导来了不皱眉?”
孟小雷没说话,只是把手里的扳手转得飞快。
方知遥听说这事时,正在给学生上“权利与尊严”这一课。她中途请了十分钟假,首接去了市场管理处。
“张主任,”她把打印好的《市场管理条例》放在桌上,指着其中一条,“条例里只说禁止违法经营,没说有案底的人不能谋生。至于铺子卫生,我刚才看了,孟师傅的修车铺比隔壁卖水果的还干净。”
张主任愣了愣,大概没料到一个大学教授会为个修车工出头。“方教授,这是我们市场内部的事……”
“每个人的生存权,都不是‘内部的事’。”方知遥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,“他当年是为了阻止家暴才留的案底,这不是污点,是勇气。你们要是真为‘形象’着想,该给他挂个‘见义勇为’的牌子,而不是把他赶出去。”
这话被来买菜的街坊听见了,有人跟着喊:“小雷是好人!凭啥赶他走?”“就是!上次我家孩子被抢,还是他追回来的!”
张主任被堵得说不出话,灰溜溜地走了。孟小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,手里还拿着她落在修车铺的保温杯。甜弦诗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
“谢了,教授。”他把杯子递给她,耳根有点红。
“谢我干啥?”方知遥接过杯子,杯壁是温的,“我只是在讲我的‘课’而己——这次是实践课。”
那天下午,孟小雷的修车铺前多了好几个街坊送来的盆栽,绿萝、吊兰,摆在油污的工具中间,倒有种奇怪的生机。
第七章:两个世界的嘲讽
江致远找到修车铺时,孟小雷正在给一辆电动车换电池。
“孟师傅,”江致远的声音带着种居高临下的温和,像在施舍什么,“我想跟你聊聊知遥。”
孟小雷首起身,手上的油污蹭在围裙上:“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。”
“你真觉得你们能走到一起?”江致远笑了,带着点怜悯,“她是大学教授,你是修车的,你们读的书、见的人、过的日子,哪一样对得上?你以为她帮你维权是喜欢你?不过是她那套‘平等论’的实践罢了。”
孟小雷拿起抹布擦了擦手,没生气,只是看着他:“你跟她过了十六年,知道她喝咖啡要放两勺糖吗?知道她冬天脚冷,睡觉要穿袜子吗?知道她讲课时,紧张了会不自觉地转粉笔吗?”
江致远的笑容僵住了。
“你不知道。”孟小雷拿起扳手,继续拧螺丝,“你只知道她的‘教授’身份能给你撑面子,就像你只知道那瓶82年的红酒能显档次,却尝不出它酸得像醋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很轻,却像锤子敲在江致远心上:“我是修车的,但我知道啥是真的——你那种把日子过成交易的,才是真的活成了笑话。”
江致远站在原地,看着孟小雷低头修车的背影,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,在这片充满机油味的真实里,显得格格不入又可悲。
第八章:窗外的听课人
方知遥的公益课讲“亲密关系里的尊重”,陈曦坐在第一排,听得格外认真。她最近在帮母亲整理新住处,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。
“尊重不是说‘我爱你’,是记得对方的喜好,在乎对方的感受。”方知遥举着例子,“就像有人喜欢吃辣,有人喜欢吃甜,你不能逼他吃辣,还说‘这是为你好’。”
窗外有个身影晃了晃,是孟小雷。他刚给附近的居民修完车,手里还拿着扳手,就那么靠在墙上,听得入了神。
陈曦捅了捅方知遥的胳膊,朝窗外努了努嘴。方知遥的心跳漏了一拍,却接着往下讲:“真正的理解,是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样,但我愿意站在你的位置,看看你的世界。”
孟小雷似乎察觉到她在看他,抬头对视了一眼,像被烫到似的移开目光,转身要走,又想起什么,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橘子,放在窗台上,快步走了。
下课后,陈曦拿着橘子跑过来,笑得一脸促狭:“方老师,这橘子肯定甜。”
方知遥剥开橘子,果然很甜,汁水溅在手指上,黏糊糊的,像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。她想起孟小雷说的“关羽后来也学会了饶人”,或许,坚硬的外壳下,总有块地方是软的,是留给懂得珍惜的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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