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~6章:雨幕囚笼
顾晏的马车在雨巷里碾过积水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苏雨坐在车里,指尖反复着手帕上那半朵染血的梅花,布料粗糙的纹理像边羽手臂上的刀疤,烙得她心口发疼。
“你该知道,背叛我的人,从没有好下场。”顾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,他正把玩着那枚玉佩,玉上的裂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条蜈蚣,“但看在你还算‘听话’的份上,我可以让你兄长换间干净的牢房。”
苏雨没说话,只是将手帕紧紧攥在掌心,首到指节泛白。她知道这是交易,用自由换兄长的苟活,就像三年前她签下“影阁”的契约时一样。只是这一次,心里多了块沉甸甸的东西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马车停在顾府深处的别院,院门一关,便与外界隔绝。这里没有雨巷的潮湿,没有古籍的霉味,只有精致的雕梁画栋,却像座镀金的囚笼。
“这三天,你就住在这里。”顾晏推开一间厢房的门,里面摆满了新的修复工具,甚至还有一幅未完成的《寒梅图》,“想通了,就把账册里关于‘影阁’的部分补全。”
苏雨看着那幅画,梅枝虬劲,却无半分生气。她突然想起边羽画里的宅院,那里的梅花是暖的,带着人间烟火气。
“我需要见我兄长。”她抬起头,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。
顾晏笑了,笑得意味深长:“等你把账册补好,自然能见。”
他走后,苏雨将自己关在房里。案上的账册摊开着,焦黑的纸页上,“影阁”的标记像只眼睛,冷冷地盯着她。她知道,一旦补全那些记录,“影阁”绝不会放过她,更不会放过兄长。可若不补,边羽……
窗外的雨越下越大,打在窗棂上,像无数只手在叩门。苏雨突然起身,从发间拔下银簪,对着烛火烤了烤,然后猛地划破指尖——她要用自己的血,在账册背面写点什么。
血珠落在纸上,晕开细小的红点。她写得极快,字字藏锋:“顾晏与影阁勾结,盐税贪腐证据在边羽处,速寻。”写完,她将账册合拢,血字被夹在中间,不细看绝难发现。
这时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林微端着药碗走进来,脸上带着假惺惺的关切:“师姐,顾大人说你心绪不宁,让我送碗安神汤来。”
苏雨看着药碗里浑浊的液体,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杏仁味——那是“影阁”常用的,能让人神志不清,吐露真言。
“放下吧。”苏雨转身走向案前,故意将账册往桌边推了推。
林微放下药碗,目光果然被账册吸引。她装作整理工具,指尖飞快地划过纸页边缘,眼里闪过一丝得意。苏雨看在眼里,心里冷笑——这正是她要的。
等林微走后,苏雨将那碗药倒进花盆,然后吹灭蜡烛,坐在黑暗里。她知道,林微定会立刻将账册的事告诉顾晏,而顾晏多疑,必然会去搜查边羽的住处。
边羽,你一定要看到那行血字。她在心里默念,指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。
与此同时,边羽被关在顾府的柴房里。潮湿的稻草堆里,他忍着手臂的剧痛,反复回想苏雨最后看他的眼神——那里面没有屈服,只有决绝。
“这丫头,定是在打什么主意。”他咬着牙,用藏在靴底的小刀割断了绑绳。这把刀是他被遗弃时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,刀柄上刻着个模糊的“羽”字。
他摸出怀里的油纸包,里面是苏雨给他的梅子酒。酒壶被压得有些变形,却还带着余温。他拧开壶盖,猛灌了一口,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,却暖不了心里的慌。
突然,柴房的门被撞开。顾晏带着护卫闯进来,翻箱倒柜地搜查。边羽缩在稻草堆里,看着他们翻出他画的宅院图,看着他们抢走他藏在画筒夹层里的盐商账本,心一点点沉下去。
“把他带出来。”顾晏拿着那幅宅院图,眼神阴鸷,“看来边画师藏的秘密,比我想的要多。”
边羽被拖出去时,故意撞翻了墙角的油灯。油星溅在稻草上,借着风势燃起小火。混乱中,他看见顾晏的护卫正拿着那幅宅院图,往别院的方向走。
“苏雨!”他突然大喊,声音穿透雨幕,“那幅画的梅树下,埋着东西!”
他赌苏雨能听到,赌她能懂——那是他童年唯一的记忆:母亲曾在梅树下埋过一个木盒,说等他长大就告诉他里面是什么。
雨还在下,柴房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。边羽被押着走过别院的墙根,听见厢房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。他笑了,笑得嘴角淌出血——他知道,苏雨听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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