砚底纹·墨色生香砚心为证
第十一章 砚心为证
秋意渐浓时，“砚心堂”的银杏叶落了满地。林微蹲在地上捡叶子，想夹进修复好的古籍当书签，沈砚站在门口看她，手里把玩着枚新刻的木印——是他们俩的名字并排刻着，边缘故意留了点毛边，像没说尽的情话。
“张启刚才来电话，”林微抱着满怀的银杏叶站起来，发梢沾了点金黄的碎叶，“说博物馆想跟我们合作办个‘修复者故事’展，要我们提供点日常工作的照片。”
沈砚接过她怀里的叶子，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背，像有电流窜过。“就用上次苏蔓节目组拍的花絮吧，”他低头把叶子放进竹篮，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，“有张你站在书架前翻书的，阳光刚好落在你头发上。”
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记得那张照片，当时沈砚正在镜头外给她递水杯，杯沿碰到她手指时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，苏蔓在镜头后笑他们“像偷尝禁果的学生”。
“也行。”她转身去整理工作台，却被沈砚从身后轻轻抱住。他的下巴抵在她颈窝，呼吸里带着松烟墨的清苦，混着她刚喷的银杏香水，成了种让人安心的味道。
“下周六，”沈砚的声音闷闷的，带着点紧张的微颤，“去趟景山吧。”
“去那做什么？”林微的指尖在他手背上划着圈，像在砚台里磨墨。
“求婚。”
这两个字像滴进热墨里的冷水，瞬间让空气都凝住了。林微猛地转身，撞进他沉沉的眼底——那里映着漫天飞舞的银杏叶，像被揉碎的星光，藏着她看了无数次的温柔。
“你……”她的声音有点发颤，指尖捏着他衬衫上的银杏扣，铜扣被体温焐得发烫，“什么时候准备的？”
“从第一次在图书馆看见你蹲在地上捡碎纸开始。”沈砚的拇指擦过她的眼角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的瓷片，“只是那时候胆小，怕你觉得我唐突。”
林微的眼泪突然掉下来，砸在他手背上，像颗没忍住的墨滴。她想起大学时他偷偷放在她修复工具包里的创可贴，想起他为了让她避开桂花过敏特意绕远路的样子，想起他缝歪的纽扣和磨圆的书签——原来有些心意，从一开始就藏在时光的褶皱里，等着被慢慢发现。
求婚那天，景山的银杏叶黄得正好。沈砚把戒指藏在那方明代澄泥砚的锦盒里，砚台里盛着从寿皇殿接的雨水，阳光照在水面上，晃得人睁不开眼。甜弦诗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
“永瑢当年放弃皇位，”沈砚打开锦盒，银戒在水光里闪着光，“是想守住心里的清明。我今天站在这里，是想守住你。”他单膝跪下，目光比砚台里的水还清澈，“林微，你愿意让这方砚台做证，陪我磨一辈子的墨吗？”
林微刚要开口，就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掌声。苏蔓站在不远处，手里拿着相机，镜头对着他们，脸上带着释然的笑：“沈砚没骗我，你们站在一起时，真的比任何文物都动人。”
她走过来，把一张照片递给林微——是大学时拍的，沈砚蹲在地上修砚台，林微站在书架后偷看他，阳光在两人之间织成道金线，像道早就注定的缘分。“这张照片，早该给你们了。”
林微的眼泪又掉了下来，这次却带着笑。她伸出手，看着沈砚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，尺寸刚刚好，像为她量身定做的——就像他们之间的缘分，不多一分，不少一寸。
下山时，周棠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，屏幕里她站在卢浮宫的砚台展柜前，身边站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，笑得灿烂：“听说沈大修复师求婚成功了？恭喜啊！我跟我先生说，这世上最配的，就是他的砚台和你的印章。”
挂了电话，林微突然指着沈砚的手：“你的戒指呢？”
沈砚从口袋里掏出枚一模一样的银戒，不好意思地笑了：“刚才紧张，忘了戴上。”他把戒指往手上套时，指尖抖得厉害，还是林微伸手帮他戴好的。
两枚戒指在阳光下碰在一起，发出清脆的响声，像砚台里的墨珠滚落。林微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痕，突然想起他左手的薄茧——那是常年握刻刀磨出来的，是他守护文物的证明，而这枚戒指，是他守护她的决心。
“沈砚，”她的指尖划过他的戒痕，声音轻得像落叶，“我们回去把那半封信找出来吧。”
“找它做什么？”
“烧了。”林微笑着，眼角的纹路像被墨汁润过，“留着没用了，该说的话，我们都用一辈子的时间，慢慢说给对方听。”
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交叠在铺满银杏叶的小路上，像幅被时光精心装裱的画。沈砚握紧林微的手，两枚银戒在暮色里闪着光，像两颗永远不会熄灭的星。
而“砚心堂”的工作台里，那方刻着两人名字的砚台静静躺着，砚堂里的墨香还没散尽，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护与相爱的故事——故事里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，只有两个人，一方砚，一辈子的墨香。
（全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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