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西章 断片后的脸红心跳
晨光透过枣花村的杨树叶,筛下细碎的光斑,落在田枣家院坝的石板路上。田枣是被院外猪圈里老母猪的哼唧声吵醒的,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,宿醉的头痛还没完全消散,脑子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,昨晚的记忆断得干干净净,只隐约记得丰收小宴上喝了不少酒,后面发生的事连个影子都抓不住。
她趿拉着布鞋走出房门,刚到院坝就看见蹲在篱笆边喂鸡的林慕言。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褂子,还是上次综艺组发的劳动服,裤脚卷到膝盖,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腿,沾着点泥土也不显得狼狈。他手里攥着玉米糁,正往食槽里撒,动作比刚来的时候熟练多了,连院角那只总爱抢食的花公鸡都愿意在他手边多待一会儿。
“醒了?”林慕言听见脚步声,回头看过来,嘴角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,眼神落在她还没完全理顺的头发上,“头还疼吗?我早上煮了小米粥,在灶上温着。”
田枣愣了愣,下意识摸了摸头发,指尖触到打结的发梢,心里莫名有点发慌。她避开林慕言的目光,走到压水井边拧开水龙头,用凉水泼了把脸,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,才瓮声瓮气地回:“不疼了,瞎操心什么。”
她边说边往厨房走,刚掀开灶台上的铁锅盖,就闻到一股清甜的小米香,粥熬得软糯,上面还飘着几颗红枣,是她昨天刚从自家树上摘的。林慕言什么时候会熬粥了?她记得这人刚来的时候连煤气灶都不会开,现在倒还挺会照顾人。
“粥里放了红枣,你昨天说吃着甜,”林慕言也跟了进来,靠在门框上看着她,“昨晚你喝多了,我扶你回来的时候,你还说我……”
“说我什么?”田枣端着碗的手顿了一下,心里突然咯噔一下,有种不好的预感。她抬眼瞪过去,“你可别瞎编啊,我才不会说你好话。”
林慕言挑了挑眉,慢悠悠地回忆:“也没说什么特别的,就说‘你这人也不算太讨厌’,还攥着我胳膊不放,生怕摔着似的。”他故意说得详细,看着田枣的耳朵一点点红起来,从耳根蔓延到脸颊,像熟透的苹果。
“胡说!”田枣猛地放下碗,粥碗在灶台上磕出清脆的声响,“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?肯定是你记错了,要么就是你故意编来逗我玩的!”她越说越急,声音都有点发飘,脑子里拼命回想昨晚的场景,可除了酒的辛辣味,什么都记不起来。
她才不会觉得林慕言不讨厌呢!这人刚来的时候又娇气又笨,连农具都认不全,还总被她怼得说不出话,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讨厌了?肯定是林慕言在骗她,想看她笑话。
“我没骗你,”林慕言忍住笑,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,“你昨晚还把这个攥在手里,我帮你收起来了。”
田枣低头一看,是颗用红绳串着的小桃核,上面刻着个小小的“枣”字,是她小时候奶奶给她做的护身符,昨天戴在脖子上,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。她赶紧接过来,攥在手心,桃核的温度还带着点林慕言的体温,让她的心跳又快了几分。
“就算你帮我捡了这个,也不能说明我跟你说那些话了,”她嘴硬道,把桃核塞进衣兜里,双手背在身后,“说不定是你趁我喝醉了偷偷放我手里的,想讹我?”
林慕言看着她明明心虚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,觉得可爱得紧。他往前走了两步,离田枣更近了些,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,混合着清晨的泥土气息,比城里那些名贵的香水还好闻。
“我讹你什么?”他低头看着她,眼神里的笑意藏不住,“讹你说我不讨厌?还是讹你攥着我胳膊不放?”
田枣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,往后退了一步,正好撞到身后的灶台,后腰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感,让她倒吸了口凉气。
“你别过来!”她瞪着林慕言,脸颊更红了,“我还有活要干呢,没空跟你在这瞎扯!”说完,她转身就往门外跑,像只受惊的兔子,连刚盛好的小米粥都忘了喝。
林慕言看着她仓皇逃跑的背影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他走到灶台边,拿起田枣没喝完的粥碗,用勺子搅了搅,红枣的甜味更浓了。他舀了一勺尝了尝,温度刚好,口感软糯,难怪田枣喜欢吃。
他把粥碗放回灶上,想着田枣刚才脸红的样子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,暖暖的。他掏出手机,点开相册,里面存着昨晚拍的照片——田枣靠在他肩上,闭着眼睛,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,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,柔和得不像平时那个爱怼人的野丫头。
他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着照片里的人脸,小声说:“就算你不承认,我也知道,你心里早就不讨厌我了。”
田枣一口气跑到村外的玉米地,才停下来,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。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还是烫得厉害,心跳也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。
她真的跟林慕言说那些话了吗?攥着他的胳膊不放?这也太丢人了!她平时怼林慕言怼得那么凶,怎么会在喝醉了之后说这种软乎乎的话?
她蹲在玉米地边,看着地里长势喜人的玉米苗,脑子里乱糟糟的。其实她自己也知道,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对林慕言的态度己经不一样了。以前看他干活笨手笨脚,只会觉得他娇气、没用,可现在看到他认真干活的样子,会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讨厌;以前怼他的时候,只觉得解气,可现在看到他被自己怼得说不出话,又会有点莫名的不忍心。
就像昨天暴雨过后,他主动帮村民翻地,手上磨出了水泡也没喊疼;还有帮老人找鸡的时候,他跟着自己在树林里跑了大半天,满头大汗也没抱怨。这些事,她都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
难道她真的……有点喜欢上林慕言了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田枣强行压了下去。她摇了摇头,自言自语道:“不可能!他是城里来的顶流明星,我是村里的野丫头,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再说了,他在村里待不了多久,等综艺录完了,就会回城里,到时候大家就是陌生人了,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。”
她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,深吸了一口气,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。她从口袋里掏出奶奶给她的桃核,握在手心,心里暗暗告诉自己:别想那些有的没的,好好干活,把村里的事办好,才是最重要的。
可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了脚步声,她回头一看,是林慕言提着个布袋子走了过来,袋子里装着她没喝完的小米粥,还有两个白面馒头。
“跑这么快干什么?”林慕言走到她面前,把布袋子递过去,“粥还没喝呢,空腹干活对胃不好。馒头是刚从王婶家买的,热乎的。”
田枣看着他手里的布袋子,又看了看他额头上的汗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有点酸,又有点甜。她接过布袋子,小声说:“谢谢。”
“跟我还客气什么?”林慕言笑了笑,指了指旁边的田埂,“要不要坐会儿?歇口气再干活。”
田枣点了点头,走到田埂上坐下,打开布袋子,拿起馒头咬了一口,白面馒头的麦香混合着小米粥的清甜,让她的肚子瞬间就饿了。她小口小口地吃着,没说话,林慕言也没打扰她,就坐在她旁边,看着地里的玉米苗,偶尔帮她赶走凑过来的小虫子。
阳光越来越暖,风里带着玉米叶的清香,田埂上很安静,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和远处村民的说话声。田枣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林慕言,他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很柔和,长长的睫毛垂下来,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。
她突然觉得,这样安静地坐一会儿,好像也不错。
吃完早饭,田枣把布袋子叠好放进随身的背篓里,站起身说:“走吧,该干活了,今天要把这片玉米地的杂草除完。”
“好。”林慕言也站起身,从背篓里拿出锄头,跟在田枣身后走进玉米地。
田枣弯腰开始除草,动作熟练又麻利,林慕言也学着她的样子,小心翼翼地把玉米苗旁边的杂草拔掉,虽然速度慢了点,但很认真,没再像以前那样把玉米苗也一起拔起来。
两人各自忙着手里的活,没怎么说话,可气氛却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,反而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。偶尔田枣抬头,会看到林慕言正看着她,眼神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温柔,她会赶紧低下头,加快手里的动作,脸颊又开始发烫。
快到中午的时候,太阳越来越毒,田枣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,滴在泥土里。她擦了擦汗,正想歇口气,就看到林慕言递过来一瓶水,瓶盖己经拧开了。
“喝点水吧,别中暑了。”林慕言的声音很轻,带着点关心。
田枣接过水,喝了一口,凉丝丝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去,缓解了身上的燥热。她把水瓶递还给林慕言,小声说:“谢谢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林慕言接过水瓶,也喝了一口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,递了过去,“擦擦汗吧,你脸上都是泥。”
田枣接过手帕,是块浅蓝色的,上面绣着个小小的月亮图案,看起来很精致,不像是男人用的东西。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用手帕擦了擦脸,能闻到手帕上淡淡的清香,和林慕言身上的味道一样。
“这手帕……”她想问这手帕是不是他自己的,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怕又被他调侃。
林慕言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,笑着说:“这是我妈给我绣的,说让我平时擦汗用,你要是不嫌弃,就先拿着用吧,你那毛巾昨天好像被雨水打湿了。”
田枣愣了愣,手里的手帕突然变得有点烫。她赶紧把手帕叠好,放进背篓里,说:“不用了,我等会儿回去洗个脸就行,手帕你自己留着用。”
“没事,我还有一块,”林慕言摆了摆手,“你拿着吧,不然等会儿晒得更厉害,脸上的泥要是晒干了,就不好擦了。”
田枣看着他真诚的眼神,没再拒绝,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,跳个不停。她低头继续除草,不敢再看林慕言,可脑子里却全是昨晚的事,还有刚才他递水、递手帕的样子。
她想,也许她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城里来的顶流明星了。这个认知让她有点慌,又有点期待,就像地里刚冒芽的种子,不知道未来会长成什么样,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努力生长。
林慕言看着田枣低头干活的样子,嘴角的笑意更浓了。他知道,田枣虽然嘴上不说,但心里己经开始接受他了。他不急,他可以慢慢等,等她愿意主动承认的那一天。
阳光洒在两人身上,玉米地里的杂草一点点减少,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紧紧地靠在一起,像一幅温暖的画。枣花村的风轻轻吹过,带着希望的味道,好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心动和等待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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