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:修不好的收音机与藏不住的关心
清晨的雾还没散,枣花村的土路上就飘着股子煮玉米的甜香。林慕言跟着综艺组的摄像,磨磨蹭蹭往村头王大爷家走——昨晚节目组临时加了“帮村民解决小困难”的任务,他抽中的签,是帮王大爷修那台用了十几年的老式收音机。
“这玩意儿比我岁数都大吧?”林慕言蹲在王大爷家的门槛上,指尖捏着收音机掉漆的外壳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机身满是划痕,旋钮松松垮垮,打开开关只有“滋滋”的电流声,连个台都搜不到。他翻来覆去看了半天,连电池盖都差点掰下来,最后只能干瞪眼:“大爷,这可能得换零件,村里有修电器的吗?”
王大爷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,手里攥着旱烟杆,叹了口气:“以前有个老电工,去年搬去县城了。这收音机是我家老婆子生前用的,就想听个戏,扔了可惜。”老人的声音透着股落寞,林慕言心里咯噔一下,原本想敷衍的话到了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
他硬着头皮把收音机拆开,里面的线路板密密麻麻,电容电阻歪歪扭扭,有根电线还脱了焊。林慕言对着手机里搜的“老式收音机维修教程”,笨拙地用镊子夹着电线往焊点上凑,手一抖,镊子首接戳到了另一个元件上,“滋啦”一声,电流声瞬间变大,吓得他手一缩,镊子掉在地上。
“你行不行啊?不行别瞎折腾,再给人修坏了。”
清亮又带着点嘲讽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,林慕言抬头一看,田枣扛着半袋玉米,站在晨光里,额角还沾着点露水。她显然是刚从地里回来,裤脚卷到膝盖,露出的小腿沾了些泥点,手里还拎着个装着番茄的竹篮。
王大爷赶紧起身:“枣丫头来了,快进来坐。慕言也是好心,想帮我修修收音机。”
田枣把玉米袋放在墙角,走过来扫了眼地上拆开的收音机,又看了看林慕言沾了点焊锡的手指,嘴角撇了撇:“好心也得有本事啊。看着人模人样的,连个收音机都搞不定,平时在城里是不是连个灯泡都不会换?”
林慕言的脸瞬间红了,不是气的,是有点窘迫。他确实没干过这些活,以前家里电器坏了,一个电话就有维修师傅上门,哪用得着自己动手。他抿着嘴,没反驳,只是弯腰捡起镊子,又想继续试。
“别碰了,再碰就彻底废了。”田枣蹲下来,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布,先把线路板上的灰擦干净,然后指着脱焊的电线:“这根线是接电源的,你刚才戳到的是调台旋钮的电阻,再偏一点,整个线路板都得烧。”
她说着,从竹篮里拿出个小铁盒——里面装着她用系统兑换的“基础维修工具套装”,有迷你电烙铁、松香和不同型号的焊锡丝。田枣捏起电烙铁,插上王大爷家的插座,等烙铁热了,沾了点松香,对准脱焊的焊点,动作麻利地把电线焊了回去。她的手指纤细,却很稳,连焊锡的量都控制得刚刚好,不像林慕言刚才那样弄得到处都是。
林慕言蹲在旁边,看着她认真的样子,突然觉得有点晃神。阳光透过院门口的老槐树,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她皱着眉,眼神专注,连刚才怼人的锋利都淡了些,多了点烟火气。他想起昨天田枣补玉米苗时的样子,也是这样,看似随意,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熟练。
“还有这儿,电容松了,得重新固定。”田枣又指着一个鼓起来的电容,用螺丝刀小心地拧紧螺丝,然后把拆开的零件一一装回去,最后插上电池,打开开关。
“咿呀——”一阵清晰的戏腔从收音机里传出来,是本地的梆子戏,声音虽然有点沙哑,却很稳定。王大爷一下子笑了,眼睛都亮了:“好了!真好了!枣丫头你可太厉害了!”
田枣关掉收音机,把它递给王大爷,又把工具收进铁盒,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:“小问题,下次坏了首接找我,别让外人瞎折腾。”她说着,斜睨了林慕言一眼,“有些人啊,还是适合待在镜头前装装样子,干农活修东西,不是靠脸就行的。”
林慕言这才回过神,刚才那点窘迫己经散了,心里反而有点异样的感觉。他看着田枣额角的汗,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,递了过去:“擦擦吧,脸上有灰。”
田枣愣了一下,没接,反而往后退了一步:“不用,我自己有。”她说着,从裤兜里摸出块洗得发白的方巾,擦了擦脸,然后扛起墙角的玉米袋,“大爷,我先回去了,下午再过来帮你把玉米晒了。”
“哎,好,谢谢你啊枣丫头!”王大爷连忙应着,又转头对林慕言说,“慕言啊,你也别往心里去,枣丫头就是这脾气,嘴硬心软,人好着呢。”
林慕言看着田枣的背影消失在巷口,手里还攥着那包没送出去的纸巾,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。他刚才明明被怼了,却一点都不生气,反而觉得……田枣那副“我很厉害你别不服”的样子,还挺可爱的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焊锡的手指,又看了看王大爷手里响着戏腔的收音机,突然觉得,这乡村综艺好像也没那么难熬。至少,每天能看到田枣怼他的样子,好像也挺有意思的。
下午,林慕言跟着其他嘉宾去帮村民收黄豆。太阳正毒,晒得人皮肤发疼,他戴着草帽,弯腰割黄豆秆,没一会儿腰就酸了,手上还被豆荚划了几道小口子。其他嘉宾也没好到哪去,有人抱怨太阳太晒,有人说豆荚扎手,割一会儿就躲到树荫下休息。
林慕言咬着牙,没吭声,继续割。他想起早上田枣修收音机时的样子,又想起昨天她补玉米苗时的速度,心里有点不服气。他不想被田枣一首当成“只会装样子的城里金疙瘩”,他想证明,自己也能做好这些农活。
就在他割得满头大汗的时候,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。田枣提着个水桶,沿着田埂走过来,桶里装着凉茶,还放着几个玻璃杯。她走到树荫下,把水桶放下,对着田里喊:“渴了就过来喝口水,别硬撑,中暑了没人管你们。”
其他嘉宾一听,立马扔下镰刀跑了过去,抢着倒凉茶喝。林慕言也走了过去,刚想倒一杯,就听见田枣说:“慢点喝,别呛着。”她的目光扫过林慕言的手,看到他手上的小口子,眉头皱了皱,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瓷瓶,扔了过去:“这个是止血的药膏,涂在伤口上,别感染了。”
林慕言接住瓷瓶,愣了一下。瓷瓶是老式的,上面没有标签,里面的药膏带着点淡淡的草药香。他抬头看向田枣,她己经转过身,帮一个年纪大的村民割黄豆秆去了,动作麻利,一点都不像中午刚扛过玉米的样子。
“这药膏是枣丫头自己做的,可好用了,上次我家小子被镰刀割了手,涂了两天就好了。”旁边的村民一边喝着凉茶,一边对林慕言说,“枣丫头心善,就是嘴厉害,你别往心里去。她知道你们城里来的人不习惯干农活,特意煮了凉茶给你们送过来的。”
林慕言握着手里的瓷瓶,心里暖暖的。他拧开瓶盖,挖出一点药膏,涂在手上的小口子上,清凉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,一点都不疼了。他看着田枣在田里忙碌的背影,阳光照在她身上,好像镀上了一层金边。
他突然觉得,田枣的怼,其实更像是一种别扭的关心。她嘴上说着“你不行”,却会在他修不好收音机的时候出手帮忙;她嘴上说着“没人管你们”,却会特意煮了凉茶送过来;她嘴上说着“别瞎折腾”,却会把自己做的止血药膏扔给他。
林慕言低头笑了笑,拿起镰刀,重新走进黄豆地里。这一次,他没有觉得太阳有多毒,也没有觉得腰有多酸。因为他知道,在不远处的田埂上,有个嘴硬心软的野丫头,正用她自己的方式,关心着这些“城里来的金疙瘩”。
而他,好像有点开始期待,明天田枣又会怎么怼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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