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牧之深夜“偶遇”并“训斥”陈小婉的事情,像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,除了让陈小婉心里多了个疙瘩外,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。日子依旧在风沙和劳作中继续。 张妈的身体在灵泉水潜移默化的滋养下,恢复得很快,甚至比以前更硬朗了些,脸色也红润了不少。她把这归功于“老天爷保佑”和“小姐的福气”,对陈小婉更是呵护得无微不至。 陈小婉则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她的“本职工作”——用“神碗”挖盐碱壳上。在她的“不懈努力”下,开荒队进度飞快,很快就有了一大片平整好的土地。 为了鼓舞士气,加快春播进度,驻地指挥部决定组织一场劳动竞赛!竞赛内容就是:开垦和平整最后一片、也是最硬最难啃的盐碱地! 参赛队伍分成两组:一队是以赵队长为首的开荒队主力,配备了沈牧之技术队最新调试好的拖拉机和播种机,号称“技术队”;另一队则是由后勤处、食堂等“杂牌军”组成的队伍,而他们的“王牌”和“精神象征”,自然就是抱着破碗的“陈神碗”!这支队伍被戏称为“神碗队”。 消息一公布,整个驻地都沸腾了! “技术队肯定赢啊!有铁牛呢!” “那可不一定!小碗那碗你又不是没见过!比铁牛还牛!” “哈哈!这下有好戏看了!铁牛对神碗!” “我压一包烟丝,赌技术队赢!” “我压两个烤土豆,赌神碗队!” 竞赛还没开始,赌局己经开得热火朝天。
比赛这天,天气晴朗,风力不大。被划作赛场的那片盐碱地前,红旗招展,人声鼎沸。几乎整个驻地的人都跑来围观了。 “技术队”那边,红色的拖拉机轰隆隆地响着,冒着黑烟,显得威风凛凛。沈牧之穿着工装,亲自坐在驾驶位上调试,脸色严肃,眼神专注。他身后的技术员和开荒队员们也个个摩拳擦掌,志在必得。 “神碗队”这边,画风就清奇多了。孙班长作为临时队长,紧张得首搓手。王胖子拿着个大锅铲(他说这是他的幸运物),后勤处的老李头、小林干事,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食堂帮工、饲养员…队伍松松垮垮,唯一的亮点就是站在最前面,抱着破碗,一脸“懵懂”又“跃跃欲试”的陈小婉。 “各就各位!预备——开始!”胡队长作为裁判,用力吹响了哨子! “轰隆隆!”技术队的拖拉机发出一声咆哮,巨大的犁铧猛地切入坚硬的盐碱地,翻开一道道深沟!效率极高! “神碗队,跟我上!”孙班长硬着头皮大喊一声,抡起镐头就冲了上去!其他人也嗷嗷叫着跟上,镐头、铁锹齐上阵,叮叮当当响成一片,尘土飞扬。 陈小婉则抱着她的碗,不紧不慢地走到一片没人的地方,蹲下身,开始了她的“独门绝技”——搓碗撬壳! “咔嚓!哗啦!” 动作熟练,效率惊人!一大块一大块的硬壳被她轻松撬起,露出下面的软土。她一个人开辟出的“战线”,速度竟然不比那边一群人慢多少! “好!小碗好样的!” “神碗队加油!”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和哄笑。 沈牧之开着拖拉机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那个蹲在地上的娇小身影。看着她那看似笨拙却又异常有效的动作,看着阳光照在她认真(装的)的小脸上,看着周围人为她欢呼…他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冒了出来。这傻女…真是个矛盾综合体! 比赛进行得异常激烈。技术队依靠拖拉机的蛮力,前期优势明显。但盐碱地实在太硬,拖拉机负荷过大,中途熄火了两次,沈牧之和技术员们不得不跳下车紧急维修,耽误了不少时间。 而“神碗队”虽然工具落后,但士气高昂!尤其是陈小婉这个“人形自走撬壳机”的存在,极大地鼓舞了士气!孙班长、王胖子他们抡镐头抡得胳膊都快断了,但看着被小碗撬松的地面,愣是咬着牙坚持!后勤处的老娘们儿们也没闲着,跟在后面用筐抬走碎壳,清理场地,配合得居然有模有样!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赛场上的形势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。技术队被拖拉机故障拖累了进度,而“神碗队”凭借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和陈小婉的“超常发挥”,竟然慢慢追了上来! 沈牧之看着进度表,眉头越皱越紧。他再次启动拖拉机,将油门加到最大,拖拉机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,拼命向前冲! 另一边,陈小婉也“杀”红了眼(演的)!她抱着碗,哪里地最硬就往哪里冲!“咔嚓咔嚓”之声不绝于耳,硬壳纷飞!她还“无意中”撬松了技术队拖拉机前面的一块地,导致拖拉机猛地一颠簸,差点又熄火! “陈小碗!你捣什么乱!”沈牧之从车窗探出头,气得大吼! 陈小婉“吓得”一哆嗦,手里的碗差点掉了,她委屈巴巴地指着被撬松的地:“硬…碗碗…挖挖…帮忙…” “谁要你帮忙!”沈牧之差点吐血! 最终,在一片混乱、喧嚣和笑闹声中,比赛结束了。胡队长拿着皮尺丈量双方开垦出来的土地面积。 结果令人大跌眼镜! “神碗队”以微弱的优势,赢了! “赢了!我们赢了!”孙班长、王胖子等人愣了一下,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!一群人把累瘫在地上的陈小婉给举了起来,抛向空中! “神碗!神碗!神碗!”欢呼声震耳欲聋。 陈小婉被抛得晕头转向,吓得哇哇大叫(这次有几分真),怀里的破碗却抱得死死的。 技术队那边,则是一片垂头丧气。沈牧之从拖拉机上跳下来,看着被众人簇拥着、笑得傻乎乎的陈小婉,再看看自己这边趴窝的拖拉机和累瘫的队员,脸色黑得像锅底。 他居然…输给了一个傻子和一个破碗?! 奇耻大辱! 然而,看着陈小婉那发自内心(演的)的快乐笑容,听着周围人毫无芥蒂的欢呼,他心里的那点憋屈,莫名其妙地,竟然消散了一些,反而升起一种…哭笑不得的荒谬感。 这个劳动竞赛,真是…见了鬼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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