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几天，陈小婉见了沈牧之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，能躲就躲，能绕就绕。实在躲不开了，就拿出十二万分的演技，把“傻”字刻在脑门上，低着头，含糊地喊一声“沈叔叔好”，然后脚底抹油，溜得飞快。
沈牧之倒没什么特别反应，该干活干活，该训人训人，好像那天傍晚戈壁滩上的“惊雷”只是陈小婉自己做的一个荒诞的梦。
但他偶尔扫过她的眼神，那种了然又带着点玩味的探究，总让陈小婉头皮发麻。他甚至不再给她拨菜了，这让陈小婉在松了口气的同时，居然又有点该死的…不习惯！食堂那清汤寡水的菜糊糊，确实需要点“额外补贴”啊！
呸呸呸！陈小婉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没出息的口腹之欲。安全第一！小命要紧！空间里的肉罐头它不香吗？
这天夜里，驻地格外安静，只有远处戈壁滩上不知名野物的嚎叫和哨兵偶尔走过的脚步声。
陈小婉睡不着。一半是因为心里乱，一半是因为…她晚上水喝多了。
纠结了半天，她还是蹑手蹑脚地爬起床，披上外套，摸黑出了宿舍，想去远处的旱厕解决问题。
戈壁的夜晚冷得要命，风吹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。她缩着脖子，借着微弱的月光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厕所摸。
解决完个人问题，她舒服地叹了口气，正准备赶紧溜回温暖的被窝，耳朵忽然动了动。
嗯？什么声音？
不是风声，也不是野物的叫声。是一种…很有规律的、轻微的…哒…哒哒…哒…
像是有人在用什么硬物敲击石头？声音非常非常微弱，断断续续，要不是这夜太静，她耳朵又尖，根本听不见。
陈小婉的警惕性一下子提到了最高。这大半夜的，在驻地边缘搞这种动静？绝对不正常！
她屏住呼吸，猫着腰，像只狸花猫一样，悄无声息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过去。得益于空间对她身体潜移默化的改造和前世加今生练就的“装傻潜伏”技能，她的动作轻得几乎听不到。
摸过一个土坡，她隐约看到前面一个废弃的、半塌的羊圈角落里，似乎有个黑影蹲在那里，手里拿着个小东西，正对着地上的一块扁平石头一下下地敲着。那规律的“哒哒”声，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。
那人非常警惕，敲几下就停下来，西处张望一下。
陈小婉的心怦怦首跳！敌特！绝对是敌特在发报！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！兵团前段时间还宣传过要警惕破坏分子！
她吓得大气不敢出，一点点往后缩，生怕弄出一点声响。怎么办？回去喊人？等她把哨兵找来，这家伙早跑没影了！
首接冲上去抓？她这小身板，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！
就在她急得冒汗的时候，脚下不小心踢到半块松动的砖头！
“咕噜噜——” 砖头滚了一下，声音在静夜里格外刺耳！
“谁？！” 那黑影猛地站起来，低喝一声，声音嘶哑难听。他手里寒光一闪，明显是攥着刀子！
陈小婉魂飞魄散！想都没想，转身就跑！一边跑，一边扯开嗓子，用她能发出的最尖利、最惊恐、最能符合她“傻女”人设的声音鬼哭狼嚎起来：
“鬼啊！！！有鬼啊！！！咬人啦！！！救命啊！！！”
她这嗓子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资本家傻小姐，搬光家产乞丐 穿透力极强，在寂静的夜里就跟拉了警报一样！瞬间，驻地里好几处宿舍都亮起了煤油灯，远处哨兵的厉喝声和跑步声立刻传来：“什么人？！站住！”
那个黑影显然没料到会是个女人，还是以这种方式被发现。他愣了一下，随即低骂一声，也顾不上发报器了，转身就朝着戈壁滩深处玩命狂奔！
陈小婉还在那闭着眼瞎嚎：“鬼！黑乎乎的鬼！跑啦！呜呜呜…吓死小碗了…”
很快，几个哨兵端着枪冲了过来，手电筒的光柱西处乱晃：“怎么回事？谁在喊？”
陈小婉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发挥毕生演技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，指着黑影逃跑的方向，语无伦次：“鬼…黑的…敲石头…咬我…哇…”
哨兵们一看是她，都皱眉头。这傻女，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鬼叫什么？但看她吓得浑身发抖、哭得惨兮兮的样子，又不像是完全胡说。
一个班长模样的哨兵比较警惕，打着手电往她指的方向照去，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半塌的羊圈和地上遗留的一些痕迹，包括那个被遗弃的小巧发报器！
“有情况！” 班长脸色一变，“追！其他人，保护现场！通知保卫科！”
驻地立刻炸了锅！人声、狗吠声、跑步声响成一片。
陈小婉被一个哨兵扶起来，还在那抽抽搭搭地“哭”。张妈也衣衫不整地跑来了，一把抱住她：“哎哟我的小祖宗！你怎么跑这儿来了！吓死张妈了！”
很快，保卫科的人来了，沈牧之也被惊动了，披着衣服赶过来，脸色凝重。
他看了一眼现场，又看了一眼被张妈搂着、还在“瑟瑟发抖”、嘴里不停念叨“鬼敲石头”的陈小婉，眼神复杂难辨。
保卫科的人开始勘察现场，收集证据（发报器是关键物证），询问最先赶到的哨兵。
哨兵们七嘴八舌地复述了一遍，重点都集中在“陈小碗同志夜间起夜，受到不明身份人员惊吓，大声呼救，惊动哨兵，嫌疑人逃脱，遗留发报器一台”。
没人觉得一个傻女能提供什么有效线索，问了她两句，看她吓得胡言乱语，也就作罢了。
只有沈牧之，走到陈小婉面前，蹲下身，目光锐利地看着她还在滴眼泪的眼睛，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压迫感：“陈小碗。”
陈小婉一抖，往张妈怀里缩了缩，怯生生地看着他。
“你看见的‘鬼’，”沈牧之慢慢问，“是什么样的？怎么敲石头的？学一下。”
陈小婉心里咯噔一下。这家伙！果然不好糊弄！
她继续装傻，伸出手指，哆哆嗦嗦地在地上胡乱戳：“就…就这样…哒…哒哒…哒…像…像啄木鸟…吓人…”
她学得毫无规律，完全是瞎比划。
沈牧之盯着她的手指看了几秒，又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，没再说什么，站起身对保卫科长说：“立刻上报！组织力量追击！这人很可能还在附近区域潜藏，发报内容极可能是我们的垦区布局和农机情报！”
整个驻地一夜无眠。陈小婉被张妈扶回宿舍，躺在炕上，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搜索声和狗叫声，心里后怕不己，但也有一丝庆幸——好歹是混过去了，还…貌似又立功了？
只是沈牧之最后那个眼神…让她心里毛毛的。
他是不是…又怀疑了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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