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驻地的气氛明显紧张了不少。巡逻的哨兵增加了，盘查也严格了。但关于昨晚的事情，上面下了封口令，并没有大肆宣扬，只是暗中加紧搜捕和调查。
陈小婉提心吊胆了一天，发现没人再来盘问她这个“傻女”，才慢慢把心放回肚子里。继续抱着她的破碗，该“挖土”挖土，该“发呆”发呆。
过了几天，风波似乎渐渐平息了（至少表面上是）。兵团保卫科和上级部门来了人，专门召开了一个小范围的表彰会。
因为陈小婉同志的“意外发现”和“及时呼救”（官方定性），成功阻止了一起可能发生的敌特窃密事件，保护了垦区的重要情报，特此表彰！
大会上，领导讲完话，念到陈小婉的名字时，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坐在小板凳上，抱着个破碗，一脸“懵懂”的姑娘。
“陈小碗同志！上台领奖！” 指导员喊了一嗓子。
张妈赶紧推了她一把：“小祖宗，叫你呢！快上去！”
陈小婉这才“如梦初醒”，“哦”了一声，抱着她的宝贝碗，笨手笨脚地走上临时搭建的主席台。走路还同手同脚，引得台下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。
领导把一张崭新的奖状和一个装着五块钱的信封塞到她手里，笑着鼓励：“陈小碗同志，虽然你情况特殊，但这次立了大功！体现了我们兵团战士的高度警惕性！希望你继续发扬…呃…发扬优点！”
陈小婉低头看看奖状，上面的大红章和“英勇”两个字她认识。又捏了捏信封里的钱，然后抬起头，冲着台下所有人，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、极其满足、傻得冒泡的大大笑脸！
“钱！能买糖！” 她举起奖状和信封，高兴地嚷嚷，还把破碗往前递了递，“碗！也有功！”
“哈哈哈！” 台下笑得更厉害了。这傻女，真是傻得可爱！
只有坐在台下的沈牧之，嘴角微微勾了一下，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。
陈小婉在台上傻乐，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瞥向沈牧之。见他没什么特别反应，心里稍稍安定。
表彰会热热闹闹地结束了。陈小婉“傻乎乎”地把奖状和钱都塞给张妈保管，自己只抱着碗。
悲恒河的于小鱼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大家都觉得这事儿就算过去了。一个傻女运气好，撞破了敌特活动，得了表彰，皆大欢喜。
然而，暗流却在涌动。
几天后，一份来自上海某街道办事处的公函，被摆在了兵团领导的办公桌上。函件内容是对陈小碗同志的身份进行再次核实，并隐晦地提及收到群众反映，陈小碗（原名陈婉）出身上海大资本家家庭，且其“痴傻”症状曾有反复，需警惕其是否隐瞒真实情况，混入革命队伍动机是否纯粹。
这封信来得刁钻，正好在敌特事件刚刚发生之后，显得格外敏感。
领导们的眉头皱了起来。陈小碗平时表现是傻，这次也立了功，但万一…万一她是装的呢？资本家小姐，装傻混进来，还偏偏在她“撞破”敌特活动后立了功？这巧合也太巧了点吧？
会议上，气氛有些凝重。有人提议暂时对陈小碗进行隔离审查，以防万一。
就在这个时候，一首沉默的沈牧之开口了。
他声音不大，却异常清晰坚定：“我不同意。”
所有人都看向他。
沈牧之站起身，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领导：“陈小碗同志的情况，我很了解。她思维简单，行为幼稚，绝无可能伪装得如此天衣无缝。至于她的出身，她是旧社会的受害者，是被资本家家庭抛弃的可怜人！她来到兵团后，表现大家有目共睹，不怕苦不怕累（虽然经常帮倒忙），这次更是凭着一股傻劲儿，歪打正着立了功！我们不能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举报，就寒了一位…一位单纯同志的心！”
他顿了顿，加重了语气：“我，沈牧之，以我的党性和人格担保，陈小碗同志没有问题！她对兵团，只有依赖和热爱！”
他的话掷地有声。会议室里一片寂静。
领导们交换着眼神。沈牧之是留苏的技术骨干，政治可靠，能力突出，他的担保分量很重。
最终，主要领导拍了板：“既然沈工这么肯定，那这件事就先这样。函件归档，不予理会。对陈小碗同志，一切照旧。散会！”
危机解除。
沈牧之走出会议室，轻轻吐出一口气。他知道，这份担保，把他自己和那个“傻女”彻底绑在了一起。
而他，似乎并不后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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