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强坐在客厅地板上，面前摊开一张东陵市地图，几个红圈标记着钢铁厂周边的街道。监兵蹲在他肩头，独眼盯着地图，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他的后颈。
“钢铁厂有三个入口。”肖强用马克笔点着图纸，“正门、货运通道，还有这个——排水管道。”
阿僵站在沙发后，灰白的手指点了点排水管道的标记：“阴气重，适合埋伏。”
“但也是赤练最可能布防的地方。”婉清飘在半空，旗袍下摆化作幽蓝的鬼火，映得客厅忽明忽暗。她指尖一弹，几道阴气在地图上凝结成小人的形状，模拟可能的遭遇战。
小扫的头发丝卷着一包薯片，边吃边用发梢在地图上画路线：“我可以从通风管进去，头发丝能感知十米内的动静。”
“那我呢？”阿火举手，指尖“噗”地冒出小火苗，“我负责放火烧她吗？”
老根赶紧按住他的肩膀：“别冲动，你的任务是信号弹。”他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种子，“看到赤练就扔这个，会炸出荧光花粉。”
肖强看着这群“非人类”一本正经地讨论战术，恍惚间有种在拍奇幻电影的错觉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，那道金色纹路比之前更明显了，像是皮肤下流淌着熔化的黄金。
“所以……我的血具体怎么用？”
监兵从他肩头跳下来，独眼在昏暗的客厅里泛着微光：“腾蛇要的是灵宝天尊的血脉共鸣，不是真的要你放血。”它用爪子拍了拍地图，“你只需要在钢铁厂中心站三分钟，剩下的交给我们。”
“三分钟？”肖强苦笑，“又是三分钟。”
“嫌短？”监兵歪头，“可以给你加到五分钟——如果你不怕被赤练撕碎的话。”
“……”
阿僵突然转身走向厨房，片刻后端出一杯暗红色的液体：“喝。”
肖强接过杯子，液体散发着铁锈般的腥味：“这又是什么？”
“黑狗血加朱砂。”阿僵面无表情，“能暂时强化你的阳气。”
“呕——”肖强差点吐出来，“有没有正常点的补品？”
婉清掩嘴轻笑：“有啊。”她飘到冰箱前，取出一盒草莓酸奶，指尖在瓶口画了道符，“阴气冰镇，效果翻倍。”
肖强盯着酸奶里蠕动的黑色丝线，默默放下了杯子：“我还是喝白开水吧。”
晚饭后，404公寓进入了“战前准备”状态。
小扫的头发丝分成十几股，有的在织护身符，有的在磨桃木钉，有的甚至帮阿僵缝补黑袍上的破洞。阿火盘腿坐在电视机前，面前摆着一排打火机，正挨个“充能”——他的火焰从指尖分出细流，注入每个打火机，让它们暂时变成“鬼火喷射器”。
老根在天台忙碌，把新培育的“爆炸蘑菇”装进小布袋。肖强上去帮忙时，看见他正对着月光检查蘑菇的成熟度，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山歌。
“这玩意儿真能炸？”肖强拎起一颗荧光蓝的蘑菇，手感像果冻。
老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：“不仅能炸，还能释放麻痹孢子。”他指了指蘑菇伞盖下的褶皱，“赤练是冷血动物，最怕这个。”
肖强点点头，突然想起什么：“对了，腾蛇为什么要帮我们？”
老根的手顿了一下：“谁知道呢？也许是被赤练压制太久了。”他抬头看向月亮，“妖怪也好，神兽也罢，被囚禁的滋味都不好受。”
夜风吹过天台，带着初秋的凉意。肖强望向远处的钢铁厂轮廓，漆黑的厂房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
“害怕？”老根问。
肖强摇头：“就是觉得……有点不真实。”
“哈！”老根拍拍他的肩，“等你能徒手画符的时候，更不真实的事还在后头呢。”
午夜十二点，肖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。
监兵蜷在枕头边，独眼半闭着，呼吸均匀。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，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。肖强盯着天花板，数到第五百只羊时，终于忍不住开口：
“监兵，你睡了吗？”
“睡了。”
“……”
肖强翻了个身，面对黑猫：“你说腾蛇会不会是骗我们的？”
监兵的耳朵动了动：“可能。”
“那你还同意去？”
“因为这是唯一的机会。”监兵睁开眼，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像两盏小灯，“三百年来，我第一次感应到腾蛇的求援信号。”
肖强想起纸人背上的符文，那种诡异的熟悉感：“它和你有血缘关系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监兵的尾巴轻轻摆动，“但它曾是我姐姐的坐骑。”
这个答案让肖强愣了几秒。他正想追问，监兵突然竖起耳朵，猛地跳下床，炸毛看向窗外——
一张纸片正贴在玻璃上，缓缓显出一行字：
【明晚别带监兵，它会被赤练吞噬。——腾蛇】
肖强和监兵对视一眼。
“挑拨离间。”监兵冷笑，“老把戏了。”
纸片突然自燃，灰烬在窗台上拼出最后一句：
【信不信由你，但记住——它右眼的伤是故意的。】
监兵的爪子“唰”地划过窗框，木屑飞溅。等肖强再看向窗台时，灰烬己经消失无踪，只留下五道深深的爪痕。
夜风吹起窗帘，月光照在监兵身上，它的独眼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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