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4年的春，风把西合院的冻土吹得软透，盼儿蹲在葡萄架旁的空地上，手里捧着两包种子——浅灰色的是晋北寄来的“油葵2号”籽，颗粒比去年的更；深褐色的是本地选的“心里美”萝卜种，咬开是红瓤，腌咸菜最脆。
“按小花信里画的‘葵萝套种图’，向日葵行距两尺，萝卜种在两株葵苗中间，”盼儿用小木棍在土里划出浅沟，“这样萝卜不挡葵花晒太阳，还能利用空地，一举两得！”向阳蹲在旁边，把葵籽放进温水里浸种：“张奶奶说，浸半小时再拌草木灰，能防虫子，芽长得快！”
张兰从厨房端来筛好的草木灰，撒在沟边：“去年跟王婶学的法子，草木灰是好肥，萝卜长得甜，葵花也能沾光！”正说着，院门口传来自行车铃声，是李凡从晋北赶回来的，车筐里装着小花手绘的“种植时间表”：“小花特意让我带来的，标了‘3月20日播种，4月5日间苗’，跟咱的计划正好对上！”
盼儿把时间表铺在地上，对照着调整沟距，刚撒完葵籽，邮差就送来小花的信。信封上画着棵向日葵，旁边长着棵小萝卜，信里写：“盼儿姐姐，俺们今天也播种啦！张爷爷帮着量的间距，俺还在萝卜种旁撒了点碎豌豆秆，保墒还防草！”信纸里夹了片刚浸过种的葵籽壳，旁边写着“这壳能当标记，别漏种啦！”
同一时刻，晋北合作社的田埂上，小花正带着孩子们种萝卜。张大爷扛着锄头，把土翻得细碎：“按盼儿的法子，萝卜种要撒得匀，不然长出来挤得慌！”王婶端着大瓷盆，给孩子们分浸好的葵籽：“这籽是去年最好的油葵结的，榨油香，留着当零食也脆！”
孩子们蹲在土里，小手小心地把葵籽放进沟里，再盖层薄土。有个小娃把萝卜种撒多了，小花笑着帮他捡出来：“别慌，多的种在旁边，秋天能多收几棵萝卜！”王小柱举着相机，拍孩子们沾着土的笑脸，镜头里，葵籽沟和萝卜沟整整齐齐，像给土地画了道绿线：“这照片寄给西合院，让盼儿看看咱的‘春种小分队’多能干！”
三天后，西合院的葵籽先冒了芽——嫩黄的芽尖顶着豆瓣，从土里钻出来，像撒了满地的小星星。盼儿蹲在田边数芽，笔记本上画满小勾：“东沟10棵全出芽，西沟差1棵，明天补种！”她赶紧拍了张照片，夹在信里寄给晋北，信上写：“小花，咱的葵芽冒头啦！萝卜种也裂嘴了，你那边怎么样？”
隔天就收到小花的回信，信封上画着满田的绿芽，里面写：“盼儿姐姐，俺们的葵芽也出了！萝卜芽比你们早半天，王婶说晋北的土肥，长得快！”信里还夹了片刚冒尖的萝卜叶，嫩得能掐出水，旁边写着“这叶蘸酱吃，比荞麦苗还鲜！”
李凡在两地间跑，刚到晋北就去看芽苗：“比我上次来壮多了！再过十天就能间苗，到时候留壮苗，弱苗拔了喂鸡正好！”小花拉着他看田边的豌豆藤：“李叔叔，豌豆也冒芽了，等葵花长到半尺高，正好给豌豆搭架，跟萝卜互不耽误！”
回西合院时，李凡带了晋北的“萝卜芽咸菜”——王婶用新腌的辣椒面拌的，装在小瓷罐里：“小花说让你们尝尝，萝卜芽脆，配粥吃绝了！”盼儿打开罐，一股辣香飘出来，她夹了点抹在馒头上，咬了口首点头：“真脆！晚上咱熬小米粥，就着这个吃！”
许大茂路过西合院，看见满院的芽苗，眼睛一亮：“盼儿，这萝卜秋天收了，给我留两百斤腌咸菜！葵花籽也订五十斤，炒了装‘六季礼盒’，肯定卖得火！”他掏出订单本，当场记下：“再订十斤萝卜芽，让街坊们尝尝鲜！”
盼儿蹲在芽苗旁，给葵芽浇了点水，水顺着土缝渗下去，芽尖似乎又挺高了些。她掏出农技手册，在“葵萝套种”那页写下：“1984年春，与小花同步种葵花、萝卜，芽己出，盼秋实。”风拂过葡萄架，新叶沙沙响，葵芽顶着风晃，萝卜芽透着浅绿——这春天的播种，从来不是单地的忙碌，是小花画里的间距，是张兰筛的草木灰，是李凡带的消息，是两地手牵手、苗并肩的共生之暖。
她知道，等夏天来了，葵花会开花、萝卜会封垄、豌豆会爬藤；等秋天来了，两地会一起收葵花籽、拔萝卜、摘豌豆。而这株连着株的芽苗，会像之前的每一季作物一样，把西合院与晋北的情，扎得更深，暖得更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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