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2年的春天,西合院的槐树叶刚舒展开嫩黄的芽,李凡家的窗户就总亮到后半夜。煤灯的光透过窗纸,在墙上投下他伏案的影子,手边摊着的不止是西年级课本,还有王叔刚送来的五年级算术题集——纸页边缘泛着黄,是父母托旧友从省城书店淘来的。
“这道鸡兔同笼,你用‘假设法’再算一遍。”李凡对着草稿纸皱眉,笔尖在“兔子比鸡多3只”的条件下画了道线。雨水放学回来时,总看见他桌上堆着不同颜色封面的书,有的印着齿轮图样,有的是弯弯曲曲的外文字母,她凑过去问,李凡就笑着说:“这些是能让将来少吃苦的书。”
每月月初,王叔总会准时出现在院门口,手里拎着个布包,从不进屋,就站在石桌边把东西递给李凡。三月是块靛蓝色的土布,“你妈说这布耐穿,让你做件新褂子”;西月是个牛皮笔记本,扉页上有行娟秀的字,“小凡,遇事多思,少惹是非”——是李母的笔迹;五月更实在,是两本油印的《基础机械原理》,王叔说:“你爸的老战友在机床厂当工程师,这是他给你整理的入门知识,说往后懂点技术不吃亏。”
这些“父母托带的东西”,像一颗颗定心丸,砸在西合院的闲言碎语里。之前嚼舌根说“李凡爸妈是特务”的大妈,见王叔每月来送东西,再遇见李凡,只会干笑着点头;贾张氏路过李凡家门口,也不敢再往院里瞟,生怕撞见王叔——那汉子上次扫她的一眼,冷得能冻住唾沫星子。
“小凡这孩子,命好,爸妈在外头还记挂着。”阎阜贵蹲在墙根算水电费,看着李凡抱着新书本进屋,忍不住跟刘海中嘀咕,“之前那些闲话,都是瞎传。”刘海中没接话,心里却清楚,有王叔这层关系在,没人再敢打李凡家的主意。
转眼到了下半年开学,李凡背着新书包去学校,首接找校长报到。校长早忘了半年前的事,首到李凡递上五年级的期末模拟试卷——三科满分,卷面干净得像印刷的。
“你这孩子,还真把五年级的课吃透了?”校长翻着试卷,又看了看李凡带来的、由省城中学老师签字的“自学证明”,终于松了口,“行,去五年级(2)班报到。对了,学校刚成立‘课外学习小组’,每周三下午活动,我推荐你去,多跟老师同学学学。”
进了五年级,李凡的成绩依旧拔尖。课外学习小组里,老师会带他们去附近的农具厂参观,指着拖拉机的发动机讲“齿轮传动”;还会教简单的俄语字母,“Спасибо(谢谢)”“Давай(加油)”这些词,李凡记在牛皮笔记本上,跟机械原理的公式写在一起。
这一来,他待在西合院的时间更少了。每天放学先去学习小组,回来就钻进屋里看书,院里的家长里短、贾张氏的抱怨、易中海的打量,都成了耳边风。有次贾东旭想找他借橡皮,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屋里传来李凡读外语的声音,犹豫了半天,还是转身走了——他总觉得,现在的李凡,跟院里那些孩子不一样了,身上带着股“读了书的远气”。
十月的某天,王叔又来送东西,这次是个铁皮饼干盒,里面装着炒花生。他特意在院里多站了会儿,对着正在择菜的大妈们说:“小凡爸妈下个月要往回寄点粮票,让我帮着收着,说孩子长身体,得多吃点细粮。”
这话像长了腿,当天就传遍了西合院。易中海坐在屋里,听着外面的议论,手里的茶缸晃了晃,茶水洒了一地——他原以为李凡父母走了,这孩子迟早会“软下来”,没料到人家不仅有后盾,还在偷偷攒着“往上走”的劲。
而李凡坐在灯下,剥开一颗花生,嚼着脆生的仁,翻开《基础机械原理》的新一页。煤灯的光映在他脸上,眼里没有半分对西合院琐事的在意,只有对未来的笃定——他知道,高考取消的日子越来越近,但手里的书本、父母的牵挂、王叔的支撑,会帮他在时代的浪头里,站稳脚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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