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夜的西合院静得能听见虫鸣，月光洒在石板路上，泛着冷清清的光。秦淮茹蹲在院角的老槐树下，手里攥着个空搪瓷缸，刚从井边接了点凉水，抿了一口，冰凉的水滑过喉咙，却压不住肚子里的空响——今天一天，她就只喝了早上那碗能数清米粒的稀粥，现在胃里像有只手在拧，疼得首冒冷汗。
贾东旭在屋里睡得沉，呼噜声隔着窗户都能听见。贾张氏睡前还在骂：“明天再不下地干活，就别想吃饭！”秦淮茹靠在槐树干上，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，砸在搪瓷缸里，溅起小小的水花。她想起在乡下的日子，虽然穷，却能吃饱红薯粥，娘还会偷偷给她塞个煮鸡蛋；可到了贾家，连口热饭都成了奢望，还要天天挨骂、挨打。
“咕噜——”肚子又叫了一声，秦淮茹把搪瓷缸抱在怀里，想借点缸壁的凉气压一压。不远处，李凡家的窗户还亮着，偶尔传来何雨柱的笑声，还有雨水模糊的梦话，那暖融融的声音，像根针似的扎在她心上——同样是在西合院，有人过得热热闹闹，有人却活得像根草。
“谁在那儿？”
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秦淮茹浑身一僵，连忙抹掉眼泪，攥紧了搪瓷缸。她抬头一看，是李凡，穿着件薄棉袄，手里拿着个手电筒，正往这边走——看样子是起夜。
李凡一开始还以为是看错了，院里黑，他刚走出门就看见槐树下有个黑影，心里还嘀咕“不会是女鬼吧”，走近了才看清是秦淮茹，眼睛红红的，脸上还挂着泪痕。
“淮茹嫂子，你怎么在这儿？还不睡？”李凡关掉手电筒，蹲在她旁边，声音放轻了些——他知道秦淮茹在贾家过得难，白天贾张氏的骂声，院里人都听得见。
秦淮茹连忙用袖子蹭了蹭脸，把搪瓷缸藏在身后，勉强挤出个笑：“哦，是你啊小凡……我、我睡不着，出来走走，透透气。”她的声音有点哽咽，刚说完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——夜里凉，蹲久了受了寒。
李凡看她这模样，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：肯定是又被贾张氏骂了，说不定还没吃饭。他想起屋里还有何雨柱晚上带回来的糖包，刚想开口说“我给你拿点吃的”，又转念一想，秦淮茹要是拿了，被贾张氏知道了，指不定又要闹，只能换了个说法：“天这么冷，蹲这儿容易着凉，要不你先回屋？要是实在睡不着，也能去我家喝口热水。”
秦淮茹摇摇头，没动。她看着李凡，突然觉得这孩子比院里的大人都通透——他肯定知道自己的难处，却没戳破，还给她留了面子。她沉默了会儿，声音低低的：“小凡，你说……人要是过不下去了，是不是只能认了？”
李凡皱了皱眉，想起学校教员讲的话，认真地说：“教员说过，妇女能顶半边天，不是只能认的。要是贾大妈总欺负你，你可以去街道办找妇联，她们管妇女的事。实在过不下去，高手不是我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离了也行啊，总比在这儿受气强。”
“离婚？”秦淮茹愣了愣，这两个字她从来没想过。在乡下，离婚是件丢人的事，要是离了，娘家人肯定会说她，邻里也会戳脊梁骨。她摇了摇头，声音带着点慌：“不行……不能离。”
李凡也没多劝，他知道“好言难劝该死的鬼”，秦淮茹心里要是没那念头，再劝也没用。他只是说：“那要是实在熬不住，回乡下也行啊，总比在这儿饿肚子、挨骂强。你在乡下好歹能吃饱，不用天天看贾大妈的脸色。”
这话倒是戳中了秦淮茹的心。她这些天夜里睡不着，其实也在想——要是回乡下，跟着娘种种地，虽然苦点，至少能吃饱饭，不用看贾张氏的脸色，也不用受贾东旭的窝囊气。她之前没敢想，是怕被人说“过不下去跑了”，可现在被李凡点破，倒觉得这是条路。
“回乡下……”秦淮茹小声重复了一遍，眼里慢慢有了点光，“是啊，回乡下……”
李凡看她神色松动，也没再多说，站起身：“夜深了，你早点回去吧，别冻着了。要是想回乡下，需要帮忙找街道办开证明，你可以跟我说。”
秦淮茹点点头，也慢慢站起身，手里的搪瓷缸不再藏着了。她看着李凡往家走的背影，又看了看胡同口通往乡下的方向，心里第一次有了个明确的念头——再熬几天，要是贾张氏还这么欺负她，她就回乡下，再也不回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西合院了。
李凡回到屋里，何雨柱还没回去，正坐在桌前擦炒勺。“咋去了这么久？”何雨柱问。
“碰到淮茹嫂子了，在院里蹲着呢，好像是受委屈了。”李凡把外套脱下来，“我劝她不行就回乡下，她好像有点动心。”
何雨柱叹了口气，摇了摇头：“她那日子确实难，要是真能回乡下，也是个好去处。就怕她到时候又舍不得，毕竟贾东旭是她男人。”
李凡没说话，爬上炕躺下。窗外的月光还亮着，他想起秦淮茹红着的眼睛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——秦淮茹其实不算坏，就是太想找个依靠，才想着绑定何雨柱，可依靠错了人，日子就过成了这样。虽然不道德，但何雨柱愿意啊！如果不愿意，怎么会落到那个地步呢？
而槐树下，秦淮茹还站了会儿。她摸了摸口袋里藏着的半块干硬的窝头——是昨天偷偷藏的，本来想留着饿极了吃，现在她攥着窝头，心里有了点底气。她慢慢往贾家走，脚步比刚才稳了些——不管是回乡下，还是再熬一熬，她都不想再像以前那样，任由贾张氏欺负了。
天快亮的时候，院角的公鸡叫了。秦淮茹躺在冰冷的炕上，听着贾东旭的呼噜声，心里默默盘算着——等过两天，她就去跟娘写封信，问问乡下的情况。要是娘说能回，她就找街道办开证明，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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