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中海家的煤炉烧得正旺，进门就扑来一股暖融融的热气，混着淡淡的煤烟味和菜香。师娘李婶正围着围裙在灶台忙活，看见他们进来，连忙擦了擦手，笑着迎上来：“东旭来了？快坐！刚还跟你师傅说，今天炖了点萝卜汤，正好给你暖暖身子。”
贾东旭局促地站在门口，手还攥着衣角，没敢动。易中海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把工具包往墙角一放：“愣着干啥？坐啊！跟师傅还客气啥？”
贾东旭这才慢慢走到桌边坐下，眼睛扫过桌面——一碗拍黄瓜，一碟油炸花生米，还有个搪瓷缸子装着白酒，都是寻常的家常吃食，却让他想起以前在师傅家吃饭的日子，心里泛起点暖意。
“东旭，吃了没？”李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萝卜汤过来，放在他面前，“没吃就跟你师傅一起喝点，这汤炖了俩小时，萝卜都烂乎了，暖肚子。”
“还、还没吃。”贾东旭小声说，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，热汤滑过喉咙，暖得他胃里舒服多了，连日来的郁结好像也散了点。
易中海拧开白酒瓶，倒了两盅，推给贾东旭一盅：“来，跟师傅喝点，有啥话，咱边喝边说。”
贾东旭端起酒盅，指尖碰到冰凉的搪瓷，心里却有点发紧。他抿了一口酒，辛辣的味道呛得他咳嗽了两声，脸瞬间红了。易中海看着他这模样，笑了笑：“还是这么不能喝？以前跟你师娘学做菜的时候，喝口料酒都脸红。”
这话让贾东旭想起刚进厂的日子，那时候他跟着易中海学钳工，每天早来晚走，师傅教得认真，他学得也勤快，厂里的师傅们都夸他“有灵气”。可后来，他慢慢飘了，觉得成了正式工就够了，再加上娘总在耳边说“不用那么累，有师傅护着就行”，就渐渐懒了，手艺没学好，脾气倒长了不少。
想到这儿，贾东旭放下酒盅，手指抠着盅沿，声音低得像蚊子叫：“师傅，我以前……太浑了。”
易中海的笑容淡了些，拿起筷子夹了颗花生米：“说说，怎么浑了？”
“我以前总觉得，成了正式工，有您护着，就啥都不用愁了。”贾东旭抬起头，眼里带着点红血丝，“娘自私，我知道，可我不但没拦着，还跟着她一起欺负秦淮茹，让她饿肚子，受委屈……首到她跟我离婚，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有点哽咽：“前几天我去找她，看见她在纺织厂过得挺好，成了技术骨干，笑得那么开心——那是在贾家从来没有过的笑。我才明白，是我和娘把她逼走的，是我自己没珍惜，没护着她。现在我不想再混下去了，我想跟您好好学技术，想活出个人样，至少别让她看不起，别让院里人戳我脊梁骨。”
李婶在旁边听着，眼圈也红了，叹了口气：“东旭啊，你能这么想就好。秦淮茹那姑娘是个好的，当初在你家受了那么多苦，也没跟你闹过啥。要是……要是还有机会，你多跟她说说，说不定……”
“师娘，没机会了。高手不是我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”贾东旭打断她，语气很轻，却很坚定，“她现在过得很好，我不能再去打扰她了。以前是我对不起她，现在我能做的，就是好好学技术，好好过日子，不再让她操心，也不再让她觉得，当初跟我离婚是错的。”
易中海看着贾东旭，眼里闪过一丝欣慰，又带着点遗憾。他端起酒盅，跟贾东旭碰了一下：“你能这么想，师傅很高兴。以前你是有点飘，可底子不差，只要肯学，技术肯定能捡起来。以后你要是在厂里有啥不懂的，随时来找我，师傅肯定教你。”
“谢谢师傅！”贾东旭的眼睛亮了，连忙端起酒盅，喝了一大口，这次没再咳嗽，只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。
酒过三巡，菜也吃了大半，屋里的气氛更暖了。贾东旭看着易中海，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——他想问问师傅，以前是不是真的因为想让他养老，才总偏袒他和娘？是不是早就知道娘自私，却从没提醒过他？
这个念头像根刺，扎在他心里，不吐不快。他张了张嘴，手指攥紧了酒盅，刚想开口，却又把话咽了回去——他怕问了，会伤了师徒情分，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。
易中海看出他有话没说，放下筷子，看着他：“东旭，你是不是还有啥话想跟我说？别憋着，跟师傅还有啥不能说的？”
贾东旭的脸更红了，眼神躲闪着，手指在盅沿上转了一圈又一圈。他想起李凡说的“师傅收你当徒弟，是想让你养老”，想起以前师傅总偏袒他，哪怕他理亏也帮着他说话。可他又想起师傅教他手艺时的认真，想起自己生病时师傅送他去医院的样子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他支支吾吾了半天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，拿起勺子喝了口汤，“没、没啥，师傅，我就是想谢谢您，谢谢您还愿意教我技术。”
易中海看着他，没再追问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跟师傅客气啥？你是我徒弟，我不教你教谁？以后好好学，别再让师傅失望就行。”
贾东旭点点头，没再说话，只是埋头喝汤。心里的话虽然没说出口，但他知道，不管师傅以前是怎么想的，现在他只想好好学技术，好好过日子，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，不再是以前那个浑浑噩噩的贾东旭。
夜色渐深，贾东旭起身告辞。易中海送他到门口，叮嘱道：“明天上班要是没精神，就跟主任说一声，晚来会儿。书要是看不懂，就来问我，别硬撑。”
“知道了，师傅。”贾东旭点点头，转身往家走。路上的路灯亮着，暖黄的光洒在他身上，他攥紧了口袋里的书，脚步比来时稳了不少——他知道，以后的路还长，但只要他肯学，肯努力，总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，总能活出个人样。
回到家，贾张氏己经睡了，屋里黑黢黢的。贾东旭没开灯，摸黑走到桌边，把买的书放在桌上，借着窗外的月光，轻轻抚摸着书的封面。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：从明天开始，好好上班，好好学技术，再也不混日子了。
这一次，他要为自己活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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