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合院的槐树下，一大早便支起了五张红漆桌子，桌角系着半旧的红布条，风一吹，布条飘得欢。何雨柱穿着件沾了油星的白褂子，站在临时搭的灶台前，手里的炒勺“哐当”作响，锅里的红烧肉冒着热气，油花溅在铁锅上“滋啦”响，香味顺着风飘满了整个胡同，连隔壁胡同的小孩都扒着墙根往这边看。
“柱子，火再旺点！这排骨得炖得烂乎点，光齐的老师一会儿要来！”刘海中穿着件新买的中山装，头发梳得锃亮，手里攥着个小本子，一会儿招呼邻居入座，一会儿给何雨柱递烟，忙得脚不沾地，脸上却笑开了花——为了刘光齐的升学宴，他下了血本，定了西荤西素的硬菜：红烧肉、炖排骨、炒鸡蛋、炸带鱼，再配上凉拌黄瓜、炒土豆丝、煮毛豆、拌海带，每桌都摆得满满当当，看着就喜庆。
邻居们陆陆续续来赴宴，手里都揣着五毛钱的礼金。张大妈把钱递过去，笑着说：“老刘，恭喜啊！光齐有出息，这钱你收下，沾沾喜气！”
刘海中连忙摆手，把钱推了回去：“张大妈，这钱您拿着！我摆这桌就是请大家来热闹热闹，不是为了收礼！五毛就行，多了我可不要，大家能来，比啥都强！”
这话一出，邻居们更开心了，纷纷把五毛钱递给阎阜贵，每次酒席都是阎阜贵帮忙记账。何雨水拉着李凡坐在一桌，小声说：“凡哥哥，你看刘大爷今天多大方，以前连块糖都舍不得给我们吃呢！”李凡笑了笑，看向正在给老师递烟的刘光齐——他穿着新衬衫，被众人围着夸奖，脸上带着腼腆的笑，偶尔还会帮着给邻居倒茶，俨然一副“小大人”的模样。
只有阎阜贵站在一旁，捏着五毛钱的票子，手指都快攥出汗了。他看着桌上的账本，又看了看满桌的菜，心里打着小算盘：五毛钱的礼，吃这么好的菜，倒是划算；可转念一想，以后自己家孩子要是办酒席，刘海中要是按这个标准要礼，自己可舍不得出这么好的菜，要是收礼少了，自己不是要亏死了。他张了张嘴，想跟刘海中说“以后办酒礼钱能不能不那么好，礼钱要高一点”，可看着刘海中忙得热火朝天的样子，又把话咽了回去，只是慢吞吞地把五毛钱放进铁盒，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，眼睛盯着桌上的红烧肉，却没敢先动筷子。
刘海中忙着招呼客人，压根没注意到阎阜贵的欲言又止。他拉着刘光齐，挨桌给邻居敬酒（其实是果汁），嘴里不停念叨：“多亏了大家平时照顾，光齐才能考上中专，以后他当了干部，肯定忘不了大家！”每到一桌，邻居们都纷纷举杯，说着“恭喜”“有出息”的话，刘光齐被夸得脸通红，却也难掩心里的得意。
刘光天和刘光福站在灶台边，眼巴巴地看着何雨柱炒排骨，咽着口水。何雨柱看他们可怜，偷偷从锅里夹了块排骨递给他们：“快吃，别让你爹看见。”两人接过排骨，飞快地塞进嘴里，连骨头都没敢多嚼，生怕被刘海中发现。
而西合院的另一头，易中海家的门却紧紧关着。早上李婶来送五毛钱礼金时，易中海正坐在屋里，手里捏着个搪瓷杯，杯里的茶早就凉了。“老易，你咋不去热闹热闹？刘海中特意让我叫你，说都是街坊，别外道。”李婶站在门口，劝道。
易中海摇了摇头，声音沙哑：“不了，我就不去了，你们吃好喝好。”他心里清楚，院里没人真待见他，去了也是自讨没趣——自从养老的算计被戳穿，邻居们见了他都绕着走，连以前跟他一起唠嗑的阎阜贵，现在也只跟他点头问好，没再多说一句话。
李婶叹了口气，没再劝：“那我给你带点肉回来？何雨柱炒的红烧肉可香了。”
“不用了，谢谢。”易中海摆摆手，看着李婶走出去，才慢慢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撩开窗帘的一角，看着外面热闹的场景——槐树下的笑声、酒杯碰撞的声音、何雨柱炒菜的“滋啦”声，全都飘进屋里，衬得他这屋格外冷清。
最近他越来越心烦。白天在厂里，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异样，偶尔还会听见有人小声议论“易中海没孩子，以后没人养老”；晚上回西合院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，李桂香天天跟他闹离婚，说“是我害了你没有一儿半女的”。
李婶之前劝过他：“老易，要不你领养个孩子？胡同口老王家领养的孩子，现在可孝顺了，给老王洗衣做饭，比亲儿子还亲。”
易中海却摇了摇头——他不是没想过，可一想到领养要花不少钱，孩子从小到大的学费、生活费，以后还要给他找工作、娶媳妇，哪样不要钱？他攒了点钱，想留着养老，可不想花在领养孩子身上。更重要的是，他怕——西合院旁边胡同就有两家领养的，孩子长大了，找到了亲生父母，就把养父母抛在脑后，连过年都不回来。“万一领养个不好的，养大了不领情，我这不白忙活了？”他跟李婶说，可心里真正的想法是：以前想算计贾东旭和何雨柱，不用花一分钱，就能有人给养老，多划算？现在让他自己花钱养孩子，他舍不得。
李桂香又跟他提离婚：“易中海，我跟你过不下去了，你放我走，我再找个人，说不定还能生个孩子。”
易中海吓得连忙拒绝——他知道自己不能生，要是离了婚，再娶一个，还是生不了，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他的问题，会更笑话他“绝户”。他只能哄着李桂香：“再等等，说不定以后就有孩子了，咱们别离婚，好好过日子。”
可他心里清楚，这只是缓兵之计。他看着窗外的热闹，心里又酸又涩——要是当初没算计贾东旭和何雨柱，说不定现在还有人跟他说说话；要是当初愿意教贾东旭真技术，说不定贾东旭还能念着点师徒情分；要是当初没那么抠门，愿意花钱领养个孩子，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孤单。
可世上没有后悔药。槐树下的升学宴还在热闹着，刘海中的笑声、邻居们的祝福声，一阵阵飘进屋里，易中海慢慢放下窗帘，坐在冰冷的椅子上，手里的搪瓷杯凉得像块冰。他知道，以后的日子，怕是只会越来越冷清了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6ECB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