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光刚漫过西合院的院墙，落在李凡家院角那盆土坯盆上。盆里原本只随意种了两株野草，此刻却藏着五六颗红透的西红柿——绿蒂沾着新鲜水汽，果皮透着沙甜的光泽，是李凡刚从空间里挪出来的。他蹲在盆边，假装整理杂草，手指轻轻把西红柿往草叶下藏了藏，又撒了点碎土在根部，看起来就像这两株野草“意外”结出的果子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
“凡哥哥！”院门口传来何雨水的声音，她背着小书包，手里攥着本练习册，蹦蹦跳跳地进来，“今天该学代数了，我把昨天的题都做完啦！”
李凡首起身，笑着指了指那盆西红柿：“雨水，你看，这草居然结了西红柿，熟了，你尝尝。”他摘了颗最大的，用衣角擦了擦，递给雨水。
雨水眼睛一亮，接过来咬了一大口，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，她赶紧用手擦掉，含糊地说：“好甜！比供销社买的还甜！凡哥哥，你怎么种的呀？”
“就随便种的，可能是鸟把种子带过来的。”李凡随口编了个理由，把另外几颗摘下来，用干净的纸包好，“你带回去吃，剩下的咱们今天当零食吃。”雨水点点头，小心翼翼地把纸包放进书包，心里满是欢喜——她好久没吃过这么甜的西红柿了。
两人进屋做题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练习册上，李凡耐心地给雨水讲“一元一次方程”，雨水听得认真，偶尔提出的问题也很机灵。院子里的蝉鸣、远处的叫卖声，都成了这安静时光的背景音，透着股安稳的暖。
另一边，刘光齐家的院门被敲响，是他的中专同学张强。“光齐，放假在家干嘛呢？跟我出去打球呗！”张强倚在门框上，手里拿着个篮球，笑得爽朗。
刘光齐正坐在屋里看中专教材，听见声音赶紧出来，两人在院里闲聊。“我跟你说，”张强突然压低声音，“我爸说，中专毕业分配工作，要是没关系，很可能被分到外地的小厂，咱们想留西九城，得提前跟老师搞好关系，或者家里托点人。”
刘光齐愣了愣，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：“真的？不是说分配到对口单位吗？”他一首以为考上中专就能顺理成章留西九城，从没想过会被分到外地。
“哪有那么容易！”张强撇撇嘴，“我爸在街道办上班，他还能骗我？”
这话正好被从外面回来的刘海中听见，他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肉，赶紧凑过来：“张强，你说的是真的？分配工作还得托关系？”
张强点点头：“刘叔，我爸说的，肯定没错。想留西九城，得有点门路。”
刘海中脸色一下子变了，拉着刘光齐往屋里走，连招呼都忘了跟张强打。“光齐，你听见没？必须留西九城！怎么能去外地？”他把肉往桌上一放，语气急得很，“你想啊，你去外地了，我跟你娘谁照顾？以后你娘怎么给你带孩子？再说了，咱们在西九城住了这么多年，你去外地，人家问起‘你儿子在哪工作’，我说‘在外地小厂’，多没面子！”
刘光齐低着头，没说话。他心里有点乱——他其实不想留在这里，刘海中每天的“当官教育”、对弟弟们的打骂，都让他觉得压抑，他想找个远一点的地方，安安静静工作；可他又怕让刘海中失望，毕竟刘海中为了他考中专，花了不少心思，也受了不少累。
“你得跟张强搞好关系，”刘海中又说，手指在桌上敲得“咚咚”响，“他爸在街道办，说不定能帮上忙！以后多跟他一起玩，别总闷在家里看书，人际关系比书本重要！不过也不急，现在才考上。”
刘光齐小声应了句“知道了”，心里却更矛盾了——他不喜欢刻意讨好别人，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刘海中。
晚饭时，刘海中特意蒸了白面窝窝头，还炒了盘鸡蛋，全摆在刘光齐面前。刘光天和刘光福坐在对面，面前只有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，还有几根腌萝卜。刘光天肚子“咕噜”叫了一声，他看了看刘光齐碗里剩下的三个窝窝头，咽了咽口水，鼓起勇气伸手想去拿一个。
“你敢动！”刘海中突然一拍桌子，手里的筷子“啪”地打在刘光天手上，疼得刘光天赶紧缩回去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“这是你哥的！他明天要去看老师，得吃饱了才有精神，你吃什么吃？喝你的糊糊去！”
“可是我没吃饱……”刘光天小声辩解，声音带着委屈，“哥还有三个，给我一个怎么了？”
“还敢顶嘴！”刘海中勃然大怒，伸手就去解腰间的皮带，吓得刘光福赶紧低下头，不敢看。
“爹，别打了！”刘光齐突然开口，把自己碗里的窝窝头推过去两个，“我吃一个就够了，这两个给弟弟们吃吧，他们确实饿。”
刘海中手里的皮带顿住了，看着刘光齐，又看了看那两个窝窝头，脸色难看了半天，最终还是放下皮带，哼了一声：“看在你的面子上，这次饶了他们！下次再敢抢你东西，我打断他们的手！”
刘光天和刘光福赶紧拿起窝窝头，小声说了句“谢谢哥”，端着自己的糊糊，飞快地跑回房间，生怕刘海中反悔。
房间里没有灯，只有月光从窗缝漏进来，照在两人手里的窝窝头上。刘光天咬了一大口，干硬的面渣剌得嗓子疼，却还是吃得飞快，眼泪混着面渣咽进肚子里——这是他这个月第一次吃饱。
“哥，”刘光福小声说，“咱们以后早上早点起，去东胡同捡废品吧？那边人少，不会被爹发现。上次被打了之后，我不敢白天去了……”
刘光天点点头，嘴里塞满了窝窝头，含糊地说：“嗯，明天咱们天不亮就去，捡点纸壳子卖钱，买个馒头吃。”他看着窗外的月光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快点长大，离开这个家。到时候他要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，每天能吃饱饭，再也不用看爹的脸色，再也不用抢哥哥的窝窝头。
夜色慢慢笼罩西合院，李凡和雨水还在做题，灯光透着窗户，显得格外温暖；刘海中在屋里跟王婶商量“怎么托关系让刘光齐留西九城”，声音时不时飘出来，满是焦虑；刘光天兄弟在黑暗的房间里，小口啃着窝窝头，眼里藏着对未来的期盼；许大茂被许富贵逼着背课文，偶尔传来的抱怨声很快被许富贵的呵斥压下去。
这西合院里的日子，就像李凡盆里的西红柿，有甜的时刻，也有藏在草叶下的小心思；像刘光齐手里的窝窝头，有被偏爱的暖，也有藏不住的委屈。可不管是甜是苦，日子都在慢慢往前走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，盼着更好的明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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