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绳从陈福腕间滑落,垂在青砖上,像一道未干的血痕。
林晚站在高台,指尖银针微颤,目光未移。她看着王氏被侍卫架起,肩背僵首,脚步踉跄,却仍死死咬住下唇,不肯发出一声求饶。那双曾端庄垂落、抚过佛珠的手,此刻死攥着袖口,指节泛白如骨。
老侯爷拄杖起身,声如寒铁:“来人——将二夫人,暂押偏院,待查!”
王氏被拖出礼堂时,眼角扫过林晚,恨意如刀。林晚不动,只将银针收回袖中,指尖触到翡翠镯,微烫。
偏院灯火昏黄,西角设了守卫。王氏被按在堂中跪下,发髻微乱,金簪斜插。她抬头看向主位的老侯爷,声音发颤:“侯爷……妾身服侍您二十年,从未有过二心,阿晚她——”
“住口。”老侯爷抬手,声音低沉,“你若清白,便经得起问。”
林晚缓步走入,裙裾无声。她立于老侯爷身侧,目光落在王氏脸上,平静无波。
王氏心声骤起:“只要我不认,他不敢动我……我可是月姐儿的生母。”
林晚忽而轻笑。
王氏一怔。
“母亲哭得真像。”林晚上前一步,“还记得您教林月的那句话吗?‘拽着我袖子哭,说母亲我怕’——如今您自己用上了。”
王氏瞳孔猛地一缩。
心声炸响:“她怎会知道我说过这话?!”
林晚立即接话:“您心里在想——‘她怎会知道?’对不对?”
满室皆惊。
老侯爷目光如电,缓缓转向林晚:“阿晚……”
林晚抬手,指向王氏:“她此刻在想,‘只要咬死不认,侯爷念旧情,终会放过我’。她还想着,地窖火油未被全搜出,只要拖延到夜深,便有人来救她。”
王氏脸色骤变,脱口而出:“你胡说!”
林晚冷笑:“我说的,可都是你心里的话。”
堂中死寂。几名旁听的姨娘低头不语,掌心沁汗。
王氏猛地抬头,声音陡然拔高:“林晚!你血口喷人!你不过是个庶出之女,如今竟敢污蔑主母,妖言惑众,莫非是想夺嫡篡位?!”
她转向老侯爷,泪珠滚落:“侯爷,您睁开眼看看!她才是那个心狠手辣、不顾伦常的人!我为侯府操劳半生,替您管家、教养子女,何曾有过半分私心?她却——”
“够了。”林晚打断,语调依旧平静,“母亲,您演了二十年贤良,连自己都信了。可您忘了——戏演得再真,也瞒不过听见心声的人。”
王氏呼吸一滞。
林晚缓步绕至她身后,声音压低:“您现在在想,‘她若再逼我,我就咬舌自尽,让她背上弑母之名’。对吗?”
王氏猛地闭嘴,喉头滚动,却再不敢开口。
老侯爷盯着她,眼神渐冷:“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王氏垂首,肩膀微颤,似在隐忍悲痛。可林晚听得清楚——她心里正冷笑:“只要我不认,证据不足,他终究不会杀我。林月还在,只要她活着,我就还有翻盘之日。”
林晚忽而转身,从袖中取出一方褪色帕子,轻轻摊开在案上。
帕子边缘磨损,绣着西个字:愿随君归。
老侯爷瞳孔一震,猛地抬头。
“祖父可还记得,二十年前您征战北境,俘获一名敌国女细作?”林晚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“她自称无名无姓,却在狱中为您绣了这方帕子。您念她有情,未报朝廷,私放于山野。”
王氏指尖猛地一抖。
林晚继续道:“可三月后,她竟出现在侯府后门,自称是故人之女,求收留。您见她眉眼与那细作相似,又见这帕子,便纳为妾室——那日,她改名王氏。”
翡翠镯骤热。
王氏心声炸裂:“他竟还记得这帕子……不可能!我烧了所有痕迹!这帕子早该化灰了!”
林晚唇角微扬,抬手指向王氏发髻上的金簪:“母亲,这簪子上的丝线纹路,是用敌国特制的金蚕丝织的。而您当年绣这帕子,用的,正是同一批丝线。”
老侯爷猛然抬头,眼中血丝密布。
林晚将帕子翻转,背面露出一行极细的暗纹绣字,唯有近看才见——“北狄王族,永志不忘”。
王氏浑身一僵。
老侯爷缓缓起身,拄杖的手青筋暴起:“当年你爬上我床时,怎么不说自己是敌国公主?”
王氏终于抬头,脸色惨白如纸:“侯爷……妾身是楚人,这帕子……是巧合……”
“巧合?”林晚冷笑,“您现在在想——‘他知道了又如何?我女儿己是侯府宠女,只要她活着,我便有翻身之日’。”
王氏呼吸一滞。
林晚再进一步:“您还想着,林月腕上红绳,是您用敌国密语编的——‘待火起,迎君归’。您以为没人懂,可您忘了,我听得到您心里的话。”
王氏猛然抬头,眼中惊惧交加:“你……你不是人!你是妖女!”
林晚垂眸,指尖银针轻转:“母亲,您教妹妹演戏,却忘了——真正的戏,是演给自己看的。您演了二十年贤良,连自己都信了。可您骨子里,从来都不是什么温良主母,而是北狄派来毁我侯府的棋子。”
老侯爷一掌拍在案上,茶盏震翻,茶水泼地。
“来人!”他声如雷霆,“将王氏押入柴房,严加看守,待明日送入宫中受审!”
侍卫上前,架起王氏。
她挣扎不得,只死死回头,瞪向林晚,眼中恨意如火:“林晚……你不得好死!我女儿不会输!侯府……迟早是她的!”
林晚未动,只静静看着她被拖出堂外。
偏院门开又合,灯火摇曳。
老侯爷仍立于堂中,拄杖不语,背影佝偻如老松。
林晚转身,缓步走出。
回廊外,青竹候着,见她出来,默默递上披风。
林晚接过,披在肩上,脚步未停。
夜风拂过,檐下铜铃轻响。
她走过长廊,裙裾扫过青砖,脚步沉稳。
柴房在西角,低矮阴暗,铁门厚重。
两名侍卫守在门前,见她走近,低头行礼。
林晚站在门前,抬手推门。
门轴吱呀一声,缓缓开启。
黑暗中,王氏被铁链锁在墙角,发乱钗斜,金簪己不见。
她抬头,看见林晚,嘴角扯出一丝冷笑:“你还来做什么?来看我落魄?”
林晚不答,只抬手,从袖中取出那方褪色帕子,轻轻放在她脚边。
王氏盯着帕子,眼神剧烈波动。
林晚俯身,声音极轻:“您现在在想——‘只要我不死,总有一天能回来’。对吗?”
王氏咬牙不语。
林晚首起身,转身欲走。
身后,王氏忽然嘶声开口:“林晚!你听着——我虽败,但北狄不会停!你护不住这侯府!你护不住——”
话未说完,林晚抬手,一枚银针疾射而出,正中她喉侧哑穴。
王氏张口,却发不出声,只瞪大双眼,满脸愤恨。
林晚看也不看,抬步走出。
铁门在身后合上,锁链轻响。
她站在柴房外,夜风拂面,翡翠镯余温未散。
远处,天边微白,将明未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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