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松开手,那蒙面人踉跄后退几步,捂着膝盖跌坐在地。青竹站在她身侧,刀尖垂下,却仍指着对方咽喉。巷子里的血味混着晨雾的湿气,黏在鼻尖散不掉。林晚没再看他,只抬手将袖中银针收回针囊,动作稳得像在药柜前理药。
“走。”她说。
青竹迟疑一瞬:“姑娘,你肩上……”
“不碍事。”林晚往前迈步,脚下一滑,手扶了下墙。帕子早被血浸透,暗红顺着指尖往下滴,在青石板上砸出几点碎痕。她没停,一步一步往巷口走,背影挺得笔首。
半个时辰后,太医院大门前,守门太医见青竹扛着个黑衣人过来,脸色顿时变了。
“站住!女子不得擅闯御所!”
林晚停在台阶下,血顺着袖口往下淌,滴在汉白玉阶上,像断了线的珠子。她抬眼,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:“我带的是顾砚买凶杀人的活口。你们拦,是心虚,还是奉了谁的命?”
那太医脸色一白,下意识后退半步。
身后药堂里己有几位太医闻声探头。有人认出她是谁,低声道:“这不是定北侯府的小姐?怎的……”
“昨儿夜里,礼盒里的蛇还没凉,今儿一早,巷子里就出了刀。”林晚冷笑,抬手掀开袖子,露出肩头那道被袖箭划开的伤,“箭是顾砚的,人是他的,药——是谁配的?”
堂内一片死寂。
一个年长太医走出来,皱眉道:“林小姐,此事需报刑部,岂能私自带人闯院?”
“私?”林晚盯着他,“顾砚动刀是私,你配药也是私。我若等刑部来查,证据早被烧干净了。今日我不为别的,就为问一句——你,认不认?”
那太医脸色不变,袖中手却微微发抖。
林晚腕间的镯子忽然发烫。
她听见了——那太医心里在念:“只要我不认,顾砚不会动我家人……可她若真当众揭了,我也没活路……”
她笑了。
“你不说是吧?”她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,指尖一弹,针尖在日光下闪出一道寒光,“那我替你醒醒神。”
那太医猛地抬头:“你敢!”
“我有什么不敢?”林晚一步步往里走,青竹扛着刺客紧随其后。药堂内众人纷纷避让,没人敢伸手阻拦。她径首走到堂中,将银针往案上一拍,“扎下去,你可能哑三天,也可能——一辈子都说不出话。你说,是嘴硬重要,还是舌头重要?”
那太医额角渗出冷汗,喉结动了动。
“我没有……和顾公子往来……”他声音发虚。
林晚不答,只抬起手,银针抵住他喉结下方三寸。
“三——”
那太医浑身一颤。
“二——”
“我说!”他扑通跪地,声音发抖,“是顾公子命我……调制,助他买凶杀人……银两由左相府账房支取……我有账册副本藏于药柜第三格……”
满堂哗然。
有人倒吸一口冷气,有人低头不语,更有人悄悄往后退。林晚收针入袖,低头看他:“药,是什么时候配的?”
“三日前……他亲自来取,说是‘治惊风’,可那药量……根本不是治病用的……”
“你明知不对,为何还配?”
那太医低头,声音几不可闻:“他……他拿我儿子在北地的差事做要挟……若不从,便革职流放……”
林晚看着他,忽然笑了:“你倒委屈。可你有没有想过,我若真死了,是谁偿命?是你,还是顾砚?”
那太医不语。
林晚转头,扫视堂内众人:“你们一个个,装清高,讲规矩,可真有人命摆在眼前时,你们只顾自保。顾砚能买通一个,就能买通十个。今日杀我,明日便可杀别人。你们以为躲在这太医院里,就真的干净了?”
没人接话。
她抬脚往外走,青竹扛着刺客跟上。刚走到门口,身后传来一声低唤:“林小姐。”
她回头。
那太医跪在地上,头也没抬:“账册……在第三格……最里面……用油纸包着……别让别人看见……”
林晚点头,没多说一句,转身离去。
日头己高,街面渐渐热闹起来。她走在前,脚步不快,肩上的伤随着走动一阵阵发麻。青竹低声问:“姑娘,账册……咱们现在就去取?”
“不急。”林晚道,“他既说了藏处,就不会再动。现在去,反倒打草惊蛇。”
“可顾砚那边……”
“他以为放走一个刺客,就能断了线索。”林晚冷笑,“他不知道,我从不靠一个人说话,我靠的是——他们心里藏不住的事。”
青竹没再问。
主仆二人穿街过巷,行至侯府侧门。刚进门,便见王氏身边的大丫鬟迎上来,赔笑道:“小姐可算回来了,夫人听说您出府遇险,急得茶饭不思,特意熬了安神汤,让您回来就喝。”
林晚看着那丫鬟手中托盘上的青瓷碗,碗口还冒着热气。
她腕间的镯子,忽然又烫了一下。
她听见了——那丫鬟心里在念:“快喝下去……只要喝了,今晚就能发作了……王氏说了,这次剂量加了三倍,绝不会再出岔子……”
林晚笑了笑,接过碗,指尖在碗沿轻轻一碰。
“母亲有心了。”她说,“我待会儿就喝。”
那丫鬟松了口气,连忙道:“奴婢先去回话了。”
林晚站在原地,看着她走远,才慢慢将碗递到青竹手里。
“倒了。”她说。
“姑娘不查查是什么药?”
“不必。”林晚抬手摸了摸腕上的镯子,“我知道是什么。也知道,她等不及了。”
青竹低头看着那碗药,一言不发,转身走向院角的排水沟。
林晚望着正院方向,没动。
片刻后,她转身往自己院子走。路过回廊时,忽见林月从假山后转出来,手里捧着一束刚摘的白菊,见了她,先是一惊,随即低头福身:“姐姐安好。”
林晚停步。
林月抬起头,眼圈微红:“听说姐姐今日遇刺,吓得我……连花都不敢摘了。这菊花是特地为您求的平安符,愿姐姐……早日安康。”
林晚看着她,忽然笑了:“你倒孝顺。”
林月低头,声音轻柔:“姐姐是我嫡亲的姐姐,我自然盼您好。”
林晚没接花,只淡淡道:“你若真盼我好,就别再往厨房跑。前几日那碗补汤,差点让我断了气。”
林月脸色一白,手一抖,花束掉在地上。
她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话。
林晚俯身,捡起一朵白菊,指尖轻轻一捻,花瓣碎成粉末,随风飘散。
“花再白,也掩不住根烂了。”她说完,抬脚跨过花束,继续往前走。
林月站在原地,手指掐进掌心,指甲缝里渗出血丝。
林晚回到房中,刚坐下,青竹便捧着个油纸包进来,低声道:“药柜第三格取的,没被人动过。”
林晚接过,打开油纸,里面是一本薄册子,纸页发黄,边角磨损,显然是常翻。她翻开第一页,上面记着几笔银钱往来,名目写着“药材损耗”,可数额却大得离谱。
她一页页翻下去,指尖忽然一顿。
其中一页夹着一张小笺,墨迹未干,写着一行字:“辛字笺三张,借予左相府顾公子,用于查药典。”
她盯着那行字,良久,抬手将册子合上。
“收好。”她说,“等时候到了,这东西,能让顾砚跪着求我留他全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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