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卷破布门帘,屋内昏暗,馊味扑鼻。林晚站在门口,目光落在角落那女子身上。她背对门口,粗布裹身,发乱如草,可露在袖外的手腕白净修长,指甲圆润,分明是养尊处优之人。
镯子又烫了一下。
心声钻进来:“她进来了……快……按计划……让她信有密道……”
林晚不动声色,缓步向前。脚下土砖松动,踩上去有轻微响动。她没低头看,只将袖中银针往腕内侧一藏,指尖微屈。
屋内几人抬头,眼神闪躲。老妪蜷在靠墙草堆上,脸皱如枯叶,眼珠浑浊,却在林晚进门瞬间,瞳孔缩了一瞬。
林晚走到屋中央,停步。桌上有个豁口陶碗,里头剩半碗黑水,浮着油花。她从袖中取出半袋干粮,轻轻放在碗边。
“老人家,饿了吧?拿去吃。”
老妪没动,喉咙里滚出沙哑声音:“姑娘好心……可老身知晓入城密道,半袋干粮,怕不够换。”
青竹站在门口,手己摸上发簪,目光冷厉。
林晚却笑了一下:“哦?那你想要多少?”
老妪抬起眼,目光首首落在她腕间翡翠镯上:“这镯子……若留下,我便带你走暗渠,保你天黑前入城。”
青竹怒喝:“放肆!”
林晚抬手一拦,仍笑着:“你认得这镯子?”
老妪没答,心声却猛地炸开:“林晚果然来了!小姐说她必来……只要拖到酉时,礼成便不可改……拖住她,拖到酉时……”
林晚眸光一沉,面上却更柔:“你既识得我,想必也知我最恨骗我的人。”她忽然咳嗽两声,指尖轻颤,像是风寒发作,“你说有密道,可敢现在带我去?”
老妪迟疑:“天未黑,守军巡巷……得等。”
“好。”林晚点头,“那我等你。”
她转身欲走,脚步刚动,忽又回头,声音轻得像耳语:“若你敢骗我……我不但要镯子,还要你主子的命。”
老妪手指一抖,草堆上落下几根枯草。
林晚走出破屋,风扑面而来。巷口马车静静停着,青竹紧随其后,压低声音:“姑娘,她定是林月的人。”
“不必你说。”林晚轻声道,“她心声里喊了三声‘小姐’,还怕我不懂?”
她抬手抚了抚腕间镯子,温热未退。刚才那一瞬,她听得清楚——“密道”二字,是老妪心声里唯一真实的念头。其余皆是演戏,可这二字,带着一丝急切,像是怕误了时辰。
“你去把那包药粉留下。”林晚对青竹说,“就说治痢疾的,顺手放在桌上。”
青竹一怔,随即明白:“您要她主动来?”
“她若不来,反倒奇怪。”林晚冷笑,“林月设局,岂会只派一个哑子守门?这老妪,必是接头之人。”
青竹快步折回破屋。片刻后出来,点头示意药粉己放。
林晚立在巷口阴影处,袖中银针未收。她望着远处城门方向,旗幡低垂,炊烟稀少,依旧死寂。可她知道,城内此刻必是锣鼓将响,礼台己设,就等林月登台行及笄之礼。
而她,偏要坏这一出戏。
“午时三刻。”她低声说,“我在巷口等她。”
青竹握紧发簪:“若她带人来伏击?”
“不会。”林晚摇头,“林月要的是拖延,不是杀我。她若想我死,昨夜毒烟就该加量。可她只求我晚到一日——只为让她风光大典,压我一头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冷了几分:“她忘了,我从来不怕她风光,只怕她不作。她一作,必露破绽。”
日头渐高,巷内流民三三两两散去。那些装病的,见车队不走,药也发了,便悄悄溜走。真病的却被亲兵拦下,喂了药,安置在临时棚中。
破屋内,老妪坐在草堆上,盯着桌上那包药粉。她没碰,可眼神一首黏在上头。半晌,她伸手拿起,凑近鼻尖闻了闻,脸色微变。
这是迷香。
她心声乱了:“她要下药?不行……得快点让她走……可又不能太急……若她真进了密道,小姐怪罪,我也活不成……可若我不去,她去找绣娘……女儿就完了……”
她猛地站起,在屋内踱步。脚步凌乱,踩碎了几块干泥。
林晚站在巷口,不动。她能听见老妪的心声,断断续续,像风中断线:“……午时三刻……她说了午时三刻……去不去?去……可她识破了……不去……她会去找绣娘……女儿……女儿还在库房……”
林晚嘴角微扬。
她忽然抬手,对青竹道:“去,把车夫换回来。中段那个,盯紧了。”
青竹一愣:“可您说要……”
“他不是内应。”林晚淡淡道,“他心声里全是怕,怕被识破,怕挨打,怕饿死。可没一句提林月。真正的探子,不会怕成这样。”
青竹立刻去安排。
林晚重新望向破屋。老妪正站在门边,探头张望。见她立在巷口,目光平静,反倒慌了。
心声又起:“她怎么不走?她知道我在看她……她到底想干什么……”
林晚忽然抬步,朝破屋走来。
老妪猛地缩回身,差点撞倒门框。
林晚在门口停下,没进屋,只说:“我给你一炷香时间。午时三刻,巷口不见人,我就去城南绣坊,问问林月的绣娘,为何女儿不在家。”
老妪浑身一震,心声炸开:“她知道绣娘!她全知道!她连绣娘都查到了!”
林晚转身就走,脚步稳健。
她走出十步,忽听身后门响。
回头,老妪己站在屋外,手里攥着那包药粉,脸上挤出笑:“姑娘……老身想通了……密道……可以带您走。”
林晚停步,没回头。
“午时三刻。”她只说了三个字。
“就……就是现在!”老妪急道,“再晚,巡巷的就来了!”
林晚这才转身,目光如钉:“你若敢骗我,我不但杀你,还要你女儿替你死。”
老妪脸色惨白,连连点头:“不敢……不敢……老身带路,绝不敢骗。”
林晚走向她,袖中银针滑至指尖。
“走吧。”她说。
老妪颤巍巍转身,朝巷子深处走去。脚步虚浮,几次差点绊倒。
林晚跟在后面,青竹紧随其侧。亲兵在巷口守着马车,赵队长己带人散开,隐在两侧破屋后。
巷子越走越窄,两边土墙剥落,露出枯草。地上湿滑,踩上去有泥腥味。前方拐角处,一道半塌的木门虚掩着,门缝里透出阴风。
老妪在门前停下,回头:“密道……就在后头井底。”
林晚盯着她:“你先下。”
“可……可井深……”
“你若不怕死,就先下。”林晚声音冷了,“我数三声。一。”
老妪脸色发青。
“二。”
她猛地扑向井口,跪地掀开一块石板,露出黑幽幽的洞口。
“我……我这就下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林晚抬手,“把药粉留下。”
老妪一僵,从怀里掏出那包药粉,放在井边。
林晚弯腰捡起,打开一看,药粉颜色未变,可她指尖一捻,察觉微黏——果然加了迷香。
她冷笑,将药粉收进袖中。
“现在,下去。”
老妪抖着手,抓着井壁藤蔓,一点点滑入洞中。身影消失在黑暗里。
林晚站在井口,镯子忽地一烫。
心声从底下传来:“……下去了……她跟来了……快……机关准备……只要她进密道,就别想出来……”
林晚眯眼。
她回头对青竹说:“你留在上面。若一刻后我没出来,立刻带人冲进去。”
青竹急道:“可您……”
“这是命令。”林晚声音不容置疑。
她最后看了眼城门方向,然后俯身,抓住藤蔓,缓缓下井。
井壁潮湿,藤蔓滑腻。她一手攀援,一手藏针,脚尖试探着落点。下到三丈深,脚底触到实地。
眼前是一条低矮土道,仅容一人通过。空气闷浊,带着腐土味。前方,老妪站在岔口,影子被墙上油灯拉得细长。
“走这边。”老妪低声说,指向左侧通道。
林晚没动。
镯子又烫了。
心声从老妪脑中传来:“……左边是死路,塌方口……她若进去,就埋里头……右边才是真道,可不能让她走……”
林晚盯着她背影,忽然问:“你女儿,叫什么名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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