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星台的晨光刚漫过第三级石阶,钟九就听见地砖在哼起古老的调子。那些刻着符文的青石突然自动排列,在中央拼出个巨大的“心”字,笔画间渗出的金光里,浮着无数双眼睛——有山外求道者的狂热,有赵野握剑的颤抖,还有个穿锦袍的年轻人,眼神里藏着的贪婪像淬了毒的针,正死死盯着古卷的方向。
“今天先教你们辨心。”钟九往“心”字中央一站,古卷突然腾空而起,纸页哗啦啦展开,像只展翅的金鸟,“想学符文,先得让我看看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,还是肉长的——前者能劈柴,后者才配装道。”
求道者们立刻围了上来,个个眼里都闪着期待的光。穿锦袍的年轻人挤到最前面,腰间的玉佩撞在观星台的栏杆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——那玉佩上刻着“富贵”二字,边角却沾着些黑色的污迹,细看竟是地囚狱的怨戾气,像条小蛇缠在玉纹里。
“在下钱通,家父是城中首富。”年轻人拱手时,玉佩突然发出刺眼的光,照得周围的求道者纷纷眯起眼,“只要先生肯传我符文,我愿捐千两黄金修观星台,再请百名工匠给您铸金身——”
他的话没说完,古卷突然甩出道金光,精准地打在玉佩上。那玉“啪”地裂开,里面钻出无数只黑虫,正是地囚狱的“贪蛊”,虫腿上还缠着些碎银票,每张都印着扭曲的“利”字。求道者们惊呼着后退,钱通的脸瞬间涨成紫色,眼里的贪婪再也藏不住,像要从眼眶里跳出来。
“你的心早被黄金蛀空了。”钟九指尖的“观”字符文亮起,金光里映出钱通的真面目——他背着父亲偷偷勾结地囚余孽,想用学来的符文打开家族地窖,那里藏着三箱从乱葬岗挖来的陪葬品,每个陶罐上都刻着“盗”字,“古卷的基础符文能辨善恶,你这种心术不正的,学了只会让字符反过来啃你的骨头。”
钱通突然尖叫着扑向古卷,却被“心”字地砖弹出的光墙挡住。那些黑虫顺着他的袖口往里钻,疼得他在地上打滚,锦袍裂开的缝隙里,露出的不是皮肉,是层层叠叠的铜钱,每枚钱眼里都嵌着个小小的“悔”字,却被他用贪婪的唾沫粘得死死的。
“把他扔到泉眼去。”清澜的银镯突然射出道银光,缠住钱通的脚踝,“让青石村的地灵洗洗他的贪心——不是所有人都配求道,有些人来,只是给大家当反面教材的。”
银光拖着钱通往山下飞去,他的惨叫声在山谷里撞出无数回音,每个回音都在重复“我错了”,却没人相信。观星台的地砖重新排列,“心”字笔画里的金光变得更纯,那些藏着贪婪的眼睛全部消失,只剩下真诚的期待,像无数颗干净的星子。
“现在开始传基础。”钟九的声音里带着威严,古卷突然射出无数道金光,落在每个求道者的眉心,“记住,符文的根本不是画符念咒,是让自己的心和天地共鸣——就像这‘静’字,不是强压着不动,是让念头像泉眼的水,清得能看见底。”
他说着往空中画了个“静”字,金光落地的瞬间,观星台突然变得死寂。求道者们的呼吸声都消失了,连风吹过的松涛都变得轻柔,像怕惊扰了什么。赵野的“守心”剑突然发出轻响,剑穗的青铜符牌上,浮现出他师父打坐的虚影,正对着他微微点头,虚影周围的空气里,浮出无数个细小的“静”字,像在教他如何吐纳。
“这才是基础的第一课。”钟九看着赵野的眉心泛起白光,“能静下来,才能听见符文说话。你师父的魂在符牌里,早就把心法传给你了,只是你被仇恨堵了耳朵,听不见而己。”
赵野猛地睁眼,眼里的血丝彻底散去。他举起“守心”剑,剑身上的“守”字突然活了过来,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,在他掌心开出朵金色的花,花瓣上写满了基础的心法口诀,每个字都在发光,像师父的手在亲自书写。
“接下来学‘观’。”钟九的指尖在空中划过,古卷上的“观”字符文飞出来,化作无数只光蝶,落在每个求道者的肩头,“不是用眼睛看,是用心看——看花草怎么生长,看星辰怎么移动,看自己的念头从哪里来,往哪里去。”
穿布衣的农夫突然惊呼一声,他手里的锄头落在地上,锄刃里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,是地里的庄稼正在说话——玉米抱怨土太干,豆子喊着要施肥,最神奇的是颗刚发芽的麦粒,竟在锄刃上画出条小小的根须,像在教他怎么松土。
“俺看懂了!”农夫激动得满脸通红,“庄稼不是死的,它们会说话!就像先生说的,用心看,啥都能看懂!”
他的话刚说完,观星台的地砖上突然长出片微型的田野,每株庄稼都顶着个“观”字,农夫的身影在田野里穿梭,浇水、施肥、除草,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轻柔,像在跟庄稼交朋友。求道者们看得目瞪口呆,突然明白“观”字的真谛——不是看透表象,是学会尊重每个生命的语言。
清澜笑着往药圃指了指,活脉草的经络图上,每个穴位都在对着求道者闪烁。穿方巾的书生立刻会意,快步走到药圃边,指尖刚触到灵草的叶片,医书突然从他怀里掉出来,书页上的药方正在自动改写,把苦涩的药材换成了带甜味的野果,旁边还画着个笑脸,像在说“药也可以不苦”。
“原来医道的基础,是让病人愿意喝药。”书生喃喃自语,眼里的光越来越亮,“我以前总想着药方多玄妙,却忘了最基础的——得让药进得了嘴,才能治得了病。”
钟九看着求道者们渐渐入门,古卷突然发出震耳的嗡鸣。所有基础符文同时飞出,在观星台上空组成个巨大的旋涡,旋涡里浮出无数个画面:赵野的“守心”剑劈开怨戾气,农夫的锄头种出金色的庄稼,书生的医书开出治愈的花,甚至连那个牵马的商人,手里的算盘都在算着“让利三分”,算珠碰撞的声音里,浮出个小小的“信”字。
“辨明心术,才能传基础。”钟九的声音在漩涡里回荡,“就像盖房子,地基得用真心实意的土,不能掺半分贪心、嗔心、痴心——你们现在学的不是符文,是怎么把自己的心,变成能让道生根发芽的好土地。”
钱通的惨叫声突然从山下传来,却在接近观星台时变成了呜咽。泉眼的方向冒出道白光,里面浮着他洗干净的魂,正对着观星台鞠躬,然后化作颗种子,落进观星台的地砖缝里,长出株不起眼的小草,草叶上写着“知错”二字。
“连贪心都能发芽,还有什么不能救的?”清澜的银镯轻轻碰了碰那株小草,草叶立刻挺得笔首,“基础的最后一课,是学会原谅——原谅别人的错,也原谅自己的不完美,就像这草,哪怕曾被虫蛀,也能重新长绿。”
求道者们纷纷点头,赵野突然对着那株小草深深一揖。“守心”剑上的“守”字突然与草叶的“知错”字共鸣,发出温暖的光,像在说“仇恨能放下,错误能改正”。观星台的旋涡渐渐散去,基础符文重新落回每个求道者的眉心,在他们的掌心留下淡淡的印记——有的是“静”,有的是“观”,有的是“信”,却都在印记深处藏着个“善”字。
“今天就到这里。”钟九收起古卷,观星台的地砖恢复原样,只有中央的“心”字还留着淡淡的金光,“回去后用心体会,三天后再来——记住,基础不在我这里,在你们每天的起心动念里,在你们对待一草一木的态度里,在你们能不能摸着良心说‘我没骗自己’里。”
求道者们恭敬地行礼后散去,脚步比来时沉稳了许多。赵野走在最后,“守心”剑在他身后发出轻响,剑穗的青铜符牌上,他师父的虚影正在微笑,像终于放下了心。观星台只剩下钟九和清澜,阳光透过古松的缝隙洒下来,在地上织成张金色的网,网眼里浮着无数个基础符文,像在悄悄地生长。
“看来传基础比陷陷阱还累。”清澜递来壶泉水,壶口冒出的水汽里,浮着求道者们认真的脸,“但看着他们的心一点点变亮,比任何符文都让人高兴。”
钟九喝了口泉水,感觉甘甜的滋味里藏着无数个“道”字。他看向观星台的地砖缝,那株“知错”草正在努力生长,草叶上的字越来越清晰。他知道,基础的故事才刚刚开始——这些求道者会带着今天学的,去影响更多人,就像滴泉水汇入大河,最终会变成能滋养万物的洪流。
晚风拂过观星台,带着新的气息。基础符文的微光在暮色里闪烁,像无数颗刚刚点燃的火种,在等待着被更多人捧起,传到更远的地方。钟九笑了笑,知道只要这些火种不灭,道就永远不会断绝,就像那些认真辨明心术的人,总会把基础的善意,种进越来越多的心里,长出越来越茂盛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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