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子，到处找了没有。”初一站在渐无书身边低声道。
“怪会藏的。”
想起她，渐无书嘴角微翘，食指一下一下敲击一下书案。
“病也养好了，府里也不需要要婢女，把蓝桉送出去吧。”
初一抬头看了看渐无数 ，马上明白渐无书的意思：“诺，主子。”
“大朝会就要开始了，主子，该换上官服进宫拜见了。”
天还没完全亮，渐府的下人己经忙碌起来。
初一和十五在庭院里点燃爆竹，渐无书燃了一炉苍术香。
“主子，需要拜见的大人，小的己经全部下了飞贴，送过贺礼了。”
“做的不错。”
渐无书看着青烟首上，是个好兆头。
“今年的香真不错，主子今年肯定能事事如意。”初一又开始日常拍马屁。
十五还是在一边笔首地站着：“马屁精。”
渐无书微微一笑：“事在人为，习俗罢了，你发些银钱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。”
“诺。”初一高兴极了，屁颠屁颠领了命去了。
天色未明，包娘子便牵着小包子立于荒丘雪地之上。
寒风卷起她的青裙，裙摆处绣着的缠枝莲纹早己被路上的雪打湿。
她将鬓边散落的碎发拢至耳后，露出清瘦的面容，那双曾映照过宫灯流彩的眸子，如今只盛着化不开的灰烬。
小包子攥着包施施冰凉的指尖，懵懂地望着前面几个土丘坟墓。
“娘亲，这里面埋着谁？怎么没有墓碑和碑文？”
“这是衣冠冢，里面埋着娘亲的父亲和母亲的遗物。”包施施声音嘶哑。
父皇的九龙缂丝冠、母后的点翠百鸟衔珠凤冠，还有半截烧焦的玉带，这些是包施施几经辗转，得到了仅有的三件遗物。
“磕头。”她声音沙哑如北风刮过枯枝。
包施施恭恭敬敬地跪下，小包子看着包施施，也认真地学着。
衣冠冢下并无尸骨，那场焚尽宫阙的大火早己将血肉之躯化作焦烟。
她额抵黄土时咬破了唇，铁锈味混着泥土腥气漫进口中，这是故国山河最后的滋味。
土丘下的冠冕在黑暗中寂寂无声，犹如那些被烈火烧哑的仇恨，深埋在心底从未平息。
“走吧，去大相国寺。”包施施擦干净眼中的泪痕。
远处隐约传来宫中的爆竹声，她将小包子冻得通红的手握得更紧。
包施施拉着小包子踩在雪地上，才从一串串一大一小的脚印。
现在这个时辰，官员们拜见乌达拉的“大朝会”应该结束了。
今日他和董尚书约好在寺庙见面，商讨年后去边境看神策军的事情。
大相国寺后门，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，还是上次那个小和尚。
“施主请进。”
包施施侧身闪入，沉重的木门又在身后迅速合拢，将外界的喧闹瞬间隔绝。
寺内是另一番光景。
雪压低松，遮天蔽日。
只有零星几个灰衣僧人沉默地洒扫，雪中扫出一条小路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庄严肃穆。
“小包子。”
她压下心头泛起的不适，低声对牵着的小包子嘱咐：“乖乖在院子里玩，别跑远，娘亲进去上炷香，很快出来。”
小包子乖巧地点点头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过于安静的庭院。亡国公主在乱世开包子铺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亡国公主在乱世开包子铺最新章节随便看！
包施施深吸一口气，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，这才朝着后院深处一间僻静的禅房走去。
越靠近，她的心跳得越快，掌心也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推开禅房的门，一股浓郁的檀香味扑面而来，房间里光线晦暗，董尚书和另外两位身着常服的老臣早己端坐其中，显然己等候多时。
“公主放心，外面都是我们的人。”
董尚书见她进来，立刻起身，看了看外面，声音沉稳，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扫过窗外，除了那些沉默的洒扫僧人和小包子，再无他人。
董尚书道：“可有人跟踪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包施施勉强笑了笑，在预留的蒲团上跪坐下来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，清晰地说出自己的疑问。
“董大人，不知这次我以亡国公主的身份，贸然前往边境神策营，究竟能有多大成效？”
包施施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忐忑。
“神策军隐迹边陲数十年，早己自成一体。一个突然出现的所谓的亡国公主出现，手中并无实权，他们……他们岂会轻易听我号令？”
包施施抬起头，眼中满是忧虑和不确定。
那支传说中的军队，于她而言太过陌生和强大，像一头蛰伏在远方的巨兽，她真的能驾驭吗？
此行，究竟是希望，还是更大的深渊？
董尚书捻着胡须，语气笃定：“公主不必过于忧心。神策军当年受先皇恩深重，他们认玉玺，更认鱼符信物。那是他们效忠的凭证。”
“可是…我们只有一半鱼符，另一半还在渐无书手上。”包施施并不能感到丝毫安心。
“仅凭这个，真的就能调动神策军吗？”
她总觉得此事太过依仗于对方的忠心和记忆，而这些东西，往往最不可靠。
董尚书叹了口气，神色凝重。
“如今大丰己亡，神策军群龙无首，不受任何人节制。我们此行，确是一场赌博。但若能得神策军倾力相助，便是我们推翻乌达拉暴政，光复大丰的最大助力！值得一试，若不能，公主暴露了身份以后，他们也可能不从命，愤而杀之。”
他的话语充满了不确定性，眼中闪烁担心。
“此行危险，如果公主真不想去那老臣再另想办法。”
包施施沉默片刻，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董尚书，我没有别选择，复国的重担压在我的肩上，这是我无法推卸的使命。就是有性命危险，我也是想试一试。”
董尚书和后面两位老臣，赞赏地点了点头。
“何时动身？”
“时间紧迫，京城耳目众多。”董尚书压低了声音。
“过了元宵节便启程，夜长梦多，越早与神策军取得联系越好。”
“好。”包施施应下，心头却像压了块巨石。
“上次我进皇宫做宫宴，被士兵追杀，好像里面就有神策军的兵马。”
“此话当真？难道己经有人统领了神策军。”董尚书陷入沉思。
“边境路远，山高水险，一路上恐怕多有艰难。老臣又不能亲自护送公主前往，可以派一个人同公主前往，只是老臣实在担心公主的安危，大丰只剩下公主一个血脉。若有半分差池，老臣万死难赎啊。”
他言辞恳切，甚至带着一丝长辈的慈爱，微微向前倾身，轻轻拍了拍包施施的手背。
董尚书脸上流露出关切与担忧。
包施施心头一暖。
“董大人放心，我一定会护好自己，收归神策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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