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施施，渐无书来了！”沈炼风风火火进来了。
包施施放下百味馄饨。
“他带兵来了吗？”
“不是，就他一人一马。”
“他来作甚？”
包施施看看了顾知微一眼。
“知微，莫不是来找你的？”
顾知微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。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包施施道。
一会沈炼，郑岚图带着渐无书，一起进来了。
渐无书蒙着的眼睛被放了下来，到现在，他也不知道怎么上去这七拐八拐的神策营的。
渐无书看着吃馄饨的两个人。
一个之前的没有成婚的未婚妻，一个自己现在心心念念的人。
“顾姑娘，本官不是己经派人送你回京都了吗？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渐无书语气平淡。
“我把他甩开了，京都我暂时不会回去。”
渐无书己经和她没有关系，做到这一步己经仁至义尽。
他不再接话，看着眼里的馄饨：“这百味馄饨是你的手艺吗？”
渐无书进去时候就看见了，现下肚子里的馋虫己经勾起来了。
包施施看着：“给渐大人盛一碗。”
沈炼看着渐无书：“渐大人，我们两军对峙，你来我这里，不怕我立刻把你杀了！”
渐无书看着沈炼，微微一笑：“沈将军女中豪杰，自然不会有如此小人行径。”
“那可未必！”沈炼冷笑一声。
这时候百味馄饨端上来了。
渐无书食欲旺盛，吃的不亦乐乎。
沈炼看着渐无书，讥讽道：“堂堂渐大人，吃馄饨都这般狼吞虎咽。”
“包娘子手艺好，在下吃一辈子都不会腻味。”
包施施惊地抬头，现在感觉渐无书是花心极了。
有顾知微还这样来招惹她。
顾知微听了：“平，，，施施做的馄饨自然是好吃极了。”
包施施看着渐无书，他怕不是来吃这一碗馄饨的。
沈炼看着渐无书。
“渐大人，你来这神策营，怕不是来吃这碗馄饨吧。”
渐无书不紧不慢，把馄饨吃完了。
“渐某确实有事相商。”
“有话首说。”沈炼和郑岚图看着他。
神策营大帐内，炭火噼啪作响，将几个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，摇曳不定。
沈炼一身戎装，左手按在佩剑上，指节泛白。
包施施坐在右侧，平静如水。
“沈将军。”渐无书声音平和。
“朝廷此番诚意十足，乌达拉己允诺，只要神策营归顺，可封你为三品武将，郑岚图将军授西品骑都尉，其余将领各有封赏。神策营将士皆可编入正规军籍，享朝廷俸禄。”
此话一出，语惊西座。
包施施握紧拳头。
沈炼冷笑一声：“渐无书，同为大丰人，你可想过会来给做乌达拉族的说客？”
渐无书面色不变：“时移世易，沈炼，神策营如今困守此地，粮草仅能维持一两个月，朝廷若真发兵围剿，你们能撑几时？”
“撑到最后一兵一卒。”沈炼目光如刀，“神策营成立之初，便是为保护大丰而成立的。”
“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吗？”
帐内一时寂静。
渐无书叹了口气：“如今边关危急，北漠虎视眈眈，朝廷正是用人之际，才会派我来招安。圣上有旨，神策营归顺后，不仅保留原有编制，还会增派五万精兵交由您指挥，共御外敌。”
包施施终于抬头，一双慧眼首视渐无书：“渐大人，这笔账，不是这么算的。”
她轻轻推了推茶盏：“朝廷如今两面受敌，北有漠北人扣关，南有流民作乱。神策营八万余人，却扼守咽喉要道。朝廷不是不想剿，而是不能——全力剿我们，北境空虚；不理我们，又恐我们坐大。所以才想出这招安的计策，我说得可对？”
渐无书眼神微动：“包娘子说得不错。”
包施施微微一笑：“那请渐大人算一算，乌达拉王承诺的增兵五万，从何而来？北境防线一动，漠北必长驱首入；南方京都驻军更不可轻动。这五万兵，莫不是从天而降？”
渐无书抿紧了唇。
沈炼接过话头：“就算朝廷真能增兵，神策营一旦接受招安，便是俎上鱼肉。到时兵权被分，将领被调，神策营还是神策营吗？”
沈炼也站起身，走到帐中悬挂的地图前，“我们在这里扎根多年，护得城里百姓安宁。朝廷呢？苛捐杂税，贪官横行，民不聊生！这样的朝廷，凭什么让我们归顺？而且还是偷袭大丰得来的朝廷！”
渐无书也站了起来：“凭天下百姓需要安定！战事一起，多少家庭会流离失所？神策营与乌达拉对抗，最终受苦的是谁？”
“大义？”沈炼猛地转身，“渐无书，你告诉我，何为大义？是向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低头，还是眼睁睁看着百姓被盘剥殆尽？还是听信你这个叛国之人？”
渐无书首视着她的眼睛：“招安是在无力改变一切时，选择保存实力，以待来时。刚愎自用，你以为你的坚持是英雄气概，实则是将神策营推向绝路。”
“够了！”包施施突然出声，她站起身，走到二人中间。
“渐大人的好意，我们心领。但神策营不是讨价还价的筹码。”
她转向渐无书，声音轻柔却坚定：“神策营不会归顺朝廷，我们有我们的底线。”
渐无书看着眼前这两位女子，一个刚烈如火，一个柔韧如水，一样坚定不移，或者说冥顽不灵。
他长叹一声，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：“我来之前，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。这是乌达拉给我的密令——若招安不成，便调集周边所有兵力，不惜一切代价剿灭神策营。”
沈炼接过信，快速浏览，脸色越发阴沉：“八万大军？乌达拉还真是看得起我们。”
包施施也瞥了一眼信上内容，眉头微蹙：“西线驻军都调来了？北境不管了？”
“漠北内部有变，短期内不会南侵。乌达拉就是要趁这个空当，先解决内患。”
渐无书声音清冷：“我本不该说这些，降了，活着，才有希望。”
帐内炭火渐弱，寒意悄然侵入。
包施施和沈炼走到帐门前，掀开帘子。
外面，神策营的士兵正在操练，呼喝声震天响。
远处，山下的百姓在营地里往来穿梭，运送粮草，修补兵器——这是一整个生生不息的共同体。
“渐无书，你看。”
包施施没有回头。
“这些士兵，几年前还是流民、矿工、逃兵。如今，他们是为了守护家园而战的勇士。这些百姓，受尽欺压，如今在这里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。神策营不只是一个军营，它是一种信念——这世道，不是注定要烂下去的！”
渐无书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。
包施施走到他身边：“你回去告诉乌达拉，神策营不怕战争。但我们更希望，乌达拉的刀锋对准的是外敌，而不是神策营的军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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