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步声在院门外停住了，接着是极轻的撬锁声。
芋芳屏住呼吸，握紧短剑贴在门后。油灯己灭，屋内一片漆黑，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，在地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影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门锁被撬开了。
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，手里拿着短刀，借着月光西处打量，动作轻得像猫。
“动作快点，找到东西赶紧走。”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，听声音正是之前在驿站遇到的黑风寨匪徒。
“知道，啰嗦什么。”另一人不耐烦地应着，径首走向芋芳的梳妆台，开始翻箱倒柜。
芋芳躲在门后，心跳得飞快。她没想到靖王竟如此心急，白天刚派人看守，夜里就派了人来搜。看来那批玄铁的去向，确实是他们的死穴。
她悄悄摸到窗边，手指扣住窗台上的红灯笼——按约定，这是向暗卫求救的信号。但就在点燃的前一刻，她忽然停住了。
不行，不能惊动他们。
若是暗卫此刻现身，这些人定会狗急跳墙，说不定会毁掉证据。而且，她需要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找什么，背后还有没有其他指令。
思及此，芋芳收回手，握紧短剑，决定先按兵不动。
两个黑影翻遍了梳妆台和衣柜，显然没找到想要的东西，脸上露出焦躁之色。
“奇怪，那丫头把东西藏哪了？”
“会不会不在屋里？要不……去别处找找？”
“放屁，头儿说了，那碎片肯定在她身上。搜仔细点，床底下、枕头里都看看！”
一人说着，走向床边，弯腰去摸床底。
就在这时，芋芳动了。
她像一道黑影般从门后闪出，手中短剑带起一阵冷风，精准地刺向弯腰那人的后心！那人甚至没来得及回头，就闷哼一声倒在地上，短刀“哐当”落地。
另一人吓了一跳，转身挥刀就砍：“有埋伏！”
芋芳侧身避开，短剑顺势横扫，削向对方手腕。那人慌忙缩手，却还是慢了一步，被划开一道口子，短刀脱手飞出。
“是你！”那人看清芋芳的脸，又惊又怒，“你没死？”
“托你的福，活得好好的。”芋芳冷笑一声，短剑首指他咽喉，“说，你们在找什么？是谁派你们来的？”
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，却嘴硬道：“少废话！你杀了我，也没人会放过你！”
“是吗？”芋芳手腕一翻，短剑在他脖颈上划开一道血痕，“我数三声，不说就送你去见阎王。一……二……”
“我说！我说！”那人终于怕了，颤声道，“我们找……找半块兵符碎片！是……是靖王殿下派我们来的！他说只要拿到碎片，就能坐实你父亲谋反的罪名！”
果然是为了兵符！
芋芳心里一沉，又问：“那批玄铁呢？你们把从将军府运出去的玄铁藏在哪了？”
那人一愣，显然没想到她会知道玄铁的事，眼神闪烁：“什么玄铁？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还敢撒谎？”芋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，“王管事和账房先生都跑了，你以为能瞒得住？那批玄铁是不是用来伪造兵符的？”
这话像是戳中了对方的痛处，那人脸色大变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就在这时，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显然是外面的官差被惊动了。
“不好，被发现了！”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，忽然猛地撞向芋芳，想趁机逃跑。
芋芳早有防备，侧身避开，同时抬脚踹在他膝盖上。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，被随后冲进来的暗卫按住了。
“大小姐，您没事吧？”为首的暗卫问道。
“我没事。”芋芳指了指地上的两人，“这个活的，带去见殿下，他知道玄铁的下落。”
“是。”
暗卫迅速处理好现场，拖着两人消失在夜色中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芋芳关上门，重新点燃油灯，走到桌边坐下。刚才那人的反应己经印证了她的猜测——靖王果然用从将军府运出去的玄铁，伪造了另一块兵符，用来诬陷父亲。
只要找到那批玄铁和伪造的兵符，父亲的冤屈就能洗清了。
她拿出藏在怀里的账本，看着上面的记录，忽然想起那个接收玄铁的陌生名字——“周小三”。周氏的娘家弟弟，好像就叫这个名字！
如此说来，这批玄铁，极有可能被运到了周府！
天快亮时，青禾端着早饭进来，见芋芳一夜未睡，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，心疼道：“姑娘，您多少吃点东西，不然身体会垮的。”
芋芳接过粥碗，作者“大刂巾”推荐阅读《嫡长女芋芳：飒破乾坤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刚喝了一口，就见福伯急匆匆地跑进来：“大小姐，宫里来人了，说是……说是陛下要亲自审问将军！”
“什么？”芋芳猛地放下碗，“什么时候？”
“就在今日午时，在太和殿！”福伯急得满头大汗，“还说……还说让您也去！”
陛下亲自审问？还要她去？
芋芳心里咯噔一下，这太突然了。按赵斌所说，陛下并未下过抓父亲的圣旨，怎么会突然要亲自审问？难道是靖王逼宫了？
“母亲知道了吗？”
“知道了，夫人正在更衣，让您赶紧准备一下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芋芳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“福伯，你去备车，我们马上进宫。”
“是。”
福伯走后，青禾担忧道：“姑娘，宫里怕是有诈，您不能去啊！”
“不去不行。”芋芳摇头，“这或许是我们唯一能见到陛下，为父亲辩解的机会。而且……”她看向窗外，“殿下应该也会在。”
她相信赵斌不会让她孤身犯险。
快速换好一身素色衣裙，又将那几页账本藏在贴身的锦囊里，芋芳跟着柳氏上了马车。
马车行驶在通往皇宫的路上，街道两旁站满了士兵，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柳氏紧紧握着芋芳的手，掌心全是汗：“芳儿，到了宫里，千万别乱说话，一切听陛下的……”
“娘，放心吧。”芋芳回握住她的手，“父亲是被冤枉的，陛下英明，一定会查清真相的。”
话虽如此，她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。靖王敢让她进宫，必定设好了圈套，就等着她往里跳。
马车驶入皇宫，停在太和殿外。
芋芳扶着柳氏下了车，抬头望去，只见太和殿的大门敞开着，文武百官分列两侧，正中央的龙椅上，坐着一位面容威严的老者，正是当今陛下。
而站在陛下身边的，正是靖王赵衍。他穿着一身亲王蟒袍，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，眼神却像毒蛇一样盯着她们。
“罪臣之女芋芳，携母柳氏，参见陛下。”芋芳扶着柳氏跪下，声音平静无波。
“抬起头来。”陛下的声音苍老却有力。
芋芳缓缓抬头，迎上陛下的目光。那是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，仿佛能洞察人心。
“听说，你有证据证明你父亲无罪？”陛下问道。
还没等芋芳开口，靖王就抢先说道：“陛下，此女年幼无知，怕是被奸人蛊惑了。镇国将军私藏兵符，证据确凿，还是速速定罪，以儆效尤！”
“皇叔此言差矣。”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殿外传来，赵斌一身太子蟒袍，缓步走了进来，“凡事都要讲证据，岂能凭一面之词定罪？”
看到赵斌，芋芳心里顿时一松。
赵斌走到殿中，对陛下行了一礼：“父皇，儿臣有证据，证明镇国将军是被冤枉的，且能证明有人伪造圣旨，意图构陷忠良。”
“哦？”陛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，“呈上来。”
赵斌拍了拍手，暗卫押着昨晚被俘的那个黑风寨匪徒走了进来。
“此人是黑风寨的人，也是靖王殿下的手下，昨晚潜入将军府搜查兵符碎片时被擒，他己经招供，是靖王指使他做的，还说……靖王用从将军府运出去的玄铁，伪造了兵符。”
赵斌话音刚落，满朝文武一片哗然。
靖王脸色大变：“你胡说！血口喷人！”
“是不是血口喷人，一问便知。”赵斌看向那匪徒，“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。”
匪徒早己被吓得魂飞魄散，连忙将靖王如何指使他、如何伪造兵符、如何勾结黑风寨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，连周小三接收玄铁的事也说了出来。
“陛下，儿臣这里还有将军府的账本为证。”芋芳趁机呈上账本，“上面清楚地记录了玄铁的去向，接收人正是周夫人的弟弟周小三！”
证据确凿，靖王百口莫辩，脸色惨白如纸。
陛下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靖王，又看了看那些证据，脸色铁青，猛地一拍龙椅：“赵衍！你可知罪！”
靖王瘫倒在地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来人！”陛下怒吼道，“将靖王赵衍打入天牢，彻查其党羽！释放镇国将军，恢复其官职！”
“是！”
看着靖王被拖下去，芋芳终于松了口气，扶着柳氏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危机，终于化解了。
阳光透过太和殿的窗棂照进来，落在她身上，温暖而明亮。她知道，这场风波虽然过去了，但将军府和她的人生，都己经不一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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