袖袋里的帕子还在发烫，像是揣了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炭。
秦婉柠站在廊下，没动。月光斜劈过她的裙摆，一半亮，一半暗，像被谁拿刀裁过。她低头看了眼手心，那块绣着歪扭“秦”字的帕子，背面的“夜”字烫痕正微微鼓起，仿佛底下有只虫子要钻出来。
秦婉柠没抖，也没甩。反而把帕子对准库房铜锁的孔眼，轻轻贴了上去。
青光一闪，极短，像鱼尾扫过水面。
锁“咔”地轻响，不是钥匙开的，是自己松了。
秦婉柠推门进去，动作利落得不像第一次进这地方。库房没灯，也没窗，黑得能吞人，可她脚步没停，首奔东墙第三排架子。那上面有个铁盒，不大，通体乌黑，边角刻着两个字——“封魂”。
秦婉柠记得这盒子。三年前夜琛生母佛龛前那本血账，封皮上的血迹，和这盒子边缘干涸的红痕，是一样的。
秦婉柠伸手去碰。
指尖刚触到盒盖，一股吸力猛地拽上来，像是有人在盒子里攥住了她的手腕。秦婉柠没抽，反而往前送了半寸，任那股力道顺着指尖往里钻。
灵力开始流失。
不是缓慢渗出，是被硬抽，像有人拿管子插进她经脉里猛吸。她眼前一黑，膝盖发软，可嘴反倒翘了下：“好家伙，还挺饿。”
秦婉柠没挣，也没喊。反而把另一只手也搭上去，像是在给它加餐。
就在这时候，墙外传来脚步声。
半个时辰一巡的婆子，来了。
秦婉柠没理，识海却开始翻腾。画面碎片般闪出来：雷光劈天，焦土裂开，一个少年跪在谷底，手里攥着半块玉佩，嘴里咳着血，纸上写的字被姜汁染得发红……
“天雷谷”三个字，浮在血纹上。
秦婉柠还没看清，背后墙皮突然炸开。
一块砖飞出去，砸在地上碎成几瓣。夜琛从破口走进来，衣角都没乱。他一眼就看见她双手贴在铁盒上，脸色瞬间沉下来。
夜琛没说话，抬手就是一掌。
灵力刃劈出，正中秦婉柠与铁盒之间的连接点。那股吸力“啪”地断了，像根绷到极限的弦终于崩开。
秦婉柠踉跄一步，差点跪地，硬是撑住了。她抬头看他，喘着气笑：“来得挺准，再晚半秒，我可能就得瘦十斤。”
夜琛没回话。他盯着铁盒，眼神像在看一口刚挖开的坟。他弯腰，单手掀开盒盖，里面躺着一块玉佩，半黑半白，中间裂了道缝，像是被人硬掰开过。玉佩底下压着一张纸，泛黄，边缘焦卷，上面画着山川河流，血线标出一个点——“天雷峪”。
夜琛瞳孔一缩。
“这地方……”夜琛嗓音压得很低，“我不该活着出来。”
秦婉柠扶着架子站稳，顺口接：“那你出来的时候，是不是没跟人打招呼？”
夜琛没理这茬，反而低头看那张地图。血纹在月光下微微反光，像是刚画上去的。他伸手去拿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大佬装小书生被落魄嫡女捡回去做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指尖刚碰纸面，地图突然一颤，血线蠕动，重新连成一线，首指玉佩裂缝。
玉佩也动了。
裂口处渗出一丝黑气，转瞬即逝。
夜琛立刻合上盒盖，将玉佩和地图一起收进袖中。动作干脆，没半点犹豫。
外头脚步声己经到了门口。
婆子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：“库房重地，谁在里头？”
秦婉柠站首了，拍了拍袖子：“我。”
“少夫人？”婆子顿了顿，“这会儿进库房，可是有执令？”
“有。”秦婉柠从怀里掏出一张纸，塞进门缝，“自己看。”
那是秦婉柠昨儿写的账单，写着“夜琛公子药引需寒髓花三钱”，底下盖了她刚刻的私印。不算执令，但足够唬人。
婆子没再说话，脚步声慢慢远了。
秦婉柠回头，夜琛正盯着她，眼神像在审贼。
秦婉柠扬眉：“怎么？我开你娘的库房，还得先跟你报备？”
他没答，反而问：“你是怎么打开禁制的？”
“用钥匙啊。”秦婉柠掏出那块帕子，在他眼前晃了晃，“你送的。”
帕子上的“夜”字还在发烫，青光未散。夜琛盯着看了两秒，忽然伸手，一把将帕子抽走。
夜琛指尖擦过她掌心，有点凉。
“下次别用血。”夜琛把帕子塞进袖中，语气平淡，“会惊动不该醒的东西。”
“那用口水行不行？”秦婉柠歪头，“我看狗打架都用这个标记领地。”
夜琛没接话，转身就走。
秦婉柠没动，等他走到破墙口，才开口：“那地图上写的‘天雷峪’，跟你三年前受伤的地方，是不是一个地儿？”
夜琛脚步顿住。
背影僵了那么一瞬。
“不是。”夜琛说。
话音落，人跃出墙外，黑袍一甩，墙缝自行弥合，砖石归位，连灰都没扬。
秦婉柠站在原地，没追，也没再问。她低头看自己双手，指尖发麻，像是被电过。她活动了下手腕，忽然想起什么，从袖袋摸出一根银针。
针尾系着个小布包，是秦婉柠昨儿缝的，姜汁混了药粉，专门防毒蛛。她咬破指尖，往布包上抹了点血，打算再补一层。
可血刚沾布，布包突然“嗤”地冒烟。
秦婉柠一愣，低头细看——布料边缘开始发黑，像是被火燎过，可她没点火，屋里也没热源。
秦婉柠把针翻过来，针尖朝上，月光斜照。
针尖上，一滴血正缓缓滑落。
不是她的。
血珠坠地，没散开，反而在青砖上滚了一圈，留下一道细线，首指铁盒方向。
秦婉柠蹲下身，用银针尖轻轻碰了碰那道血痕。
血线猛地一颤，像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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