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大胆的念头
石屋里，李羊盘膝坐着，身下聚灵阵微光流转，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经脉。高仿瓶子上的裂纹似乎又深了些，像个濒死的病人。强行催动它隔空引导韩立吞胆行功，差点把这破烂玩意儿彻底搞散架，自己也去了半条命。
但值。
他感受着体内那壮大凝实了许多的冰冷灵力，神识虽疲惫，却比之前更加坚韧。韩立那小子，果然是个合格的“药渣”，每次压榨都能带来惊喜。
只是，这惊喜的代价不小。高仿瓶子快撑不住了，下次再想隔空搞事，怕是这“水管”得先炸。
得想办法修修，或者……找个替代品。
他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几块剩下的金髓岩。这东西灵气暴烈，难以精细利用，但量足。能不能……以它为基，做个更结实点的“信号放大器”？
这个念头一起，就像野草般疯长。
他立刻拿起一块最小的金髓岩，指尖凝聚灵力，尝试在上面刻画最基础的聚灵阵纹。
嗤——
灵力刚与金石接触，就遭到一股狂暴力量的剧烈排斥！金髓岩内的灵气像是炸窝的马蜂，横冲首撞，根本难以引导！
一声轻微爆响，那块金髓岩表面出现几道焦黑的裂痕，彻底废了。
李羊甩了甩被反震得发麻的手指，脸色难看。
不行。金髓岩的性质太烈，他的修为和对阵法的掌控力都远远不够首接在上面刻阵。
需要媒介。一种能中和金髓岩暴烈灵气、又能良好传导他自身灵力的材料。
他脑海里闪过那本人皮真解和《白骨观想法》里提到的几种阴属性辅材——‘沉水玉’、‘阴槐木’……这些东西七玄门肯定没有，坊市那破地方想都别想。
难道要去抢？从谁手里抢？厉飞雨？还是那些内门弟子？
风险太大。
他烦躁地站起身，在狭小的石屋里踱步。目光无意间扫过自己那身油腻的杂役服，扫过角落里堆着的劈柴……
等等！
他猛地停下脚步。
木头……杂役服……
一个极其大胆、甚至有些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。
人体……不就是现成的、最能兼容自身灵力的“媒介”吗？
如果用自身骨骼为基，血肉为引，铭刻阵纹呢？
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。太疯狂了。那本人皮真解里倒是提过类似的血肉禁制，但无一不是极端凶险、稍有不慎就形神俱灭的邪术！
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？
高仿瓶子快碎了，韩立那边的“韭菜”不能断。厉飞雨像条疯狗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回来。他需要力量，需要更快地变强！
赌一把！
李羊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和决绝。他重新坐下，闭上眼睛，意识沉入那卷《白骨观想法·真解》，疯狂搜寻着一切与血肉符文、身体禁制相关的只言片语。
【系统：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。解析《白骨真解》相关禁制……逆向推演低风险肉身铭刻方案……需消耗算计点1200。警告：风险极高，成功率低于30%。】
“推！”李羊毫不犹豫。算计点没了可以再赚，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。
庞大的信息流夹杂着无数血腥诡异的画面冲入脑海，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！他死死咬着牙，牙龈几乎咬出血，硬生生承受着这股冲击。
良久，头痛缓缓退去。
一门剑走偏锋、凶险万分的秘术浮现于脑海——‘血骨蚀文’。
以自身指尖精血混合神识，辅以特殊灵力运转，于体内骨骼之上蚀刻微型阵纹，引外界灵气或特定能量灌体淬炼。威能强大，但与肉身魂魄紧密相连，一损俱损。
成功率……低得可怜。
李羊深吸一口气，眼神却异常平静。
他伸出左手食指，放到嘴边，用力咬破。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。
他运转《阴鸦坐忘术》，调动那丝冰冷的灵力，小心翼翼地将神识融入指尖溢出的精血之中，按照那凶险秘术的要求，开始在自己的指骨之上，蚀刻第一个微型聚灵阵的简化符文！
痛！
难以形容的剧痛！仿佛有烧红的烙铁首接烫在骨头上！同时又有一股冰寒的死寂之力往骨髓里钻！
他浑身剧烈颤抖，额头青筋暴起，冷汗瞬间湿透全身。但他手指稳得像铁钳，没有丝毫偏移，继续刻画。
血液流淌，又被灵力蒸腾，化作淡淡的血雾缭绕在指尖。
一个极其微小、却复杂无比的暗红色符文，缓缓在他指骨表面浮现，散发出诡异的光芒。
成了……第一个……
他不敢停歇，忍着刮骨噬魂般的痛苦，继续刻画第二个，第三个关联节点……
每多刻一笔，痛苦就叠加一分，对神识和灵力的消耗更是恐怖！
就在最后一个节点即将完成的瞬间——
或许是力竭，或许是那金髓岩的暴烈气息干扰，灵力输出骤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！
指尖那原本稳定的暗红色符文猛地一颤，光芒瞬间变得混乱暴虐！
不好！要反噬！
李羊瞳孔骤缩，拼尽最后一丝神识强行镇压！
噗！
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，整个人萎顿在地，左手食指一片血肉模糊，甚至能看到底下森白的指骨，那骨头上，一个残缺的、布满裂纹的暗红色符文闪烁着不稳定的幽光，疯狂抽取着他本就枯竭的灵力和生机！
失败了……但也没完全失败……
阵法残缺反噬，正在吞噬他的生命！
他视线开始模糊，冰冷和虚弱感潮水般涌来。
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刹那——
他右手猛地抓起地上那块废弃的、带有焦黑裂痕的金髓岩，不顾一切地按向左手那残缺的血肉符文上！
既然镇不住，那就一起疯！
轰——！
金髓岩内狂暴的灵气像是找到了宣泄口，疯狂涌入那残缺的符文！
“呃啊啊啊——！”李羊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，感觉整条左臂都要被那暴烈的能量撑爆撕碎！
但奇异的是，那残缺的符文得到这股外来的、同样暴烈的能量补充，竟勉强稳定了下来，虽然依旧布满裂痕，却不再疯狂抽取他的生机，反而开始以一种极其粗暴、痛苦的方式，将金髓岩的灵气强行灌入他体内！
过程痛苦得如同千刀万剐，但力量却是实打实的！
他瘫在地上，像条离水的鱼般抽搐，左手指骨如同被放在炼狱中灼烧淬炼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巨大的痛苦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那暴烈的能量冲击才缓缓平息。
李羊躺在冰冷的地上，浑身脱力，左臂一片狼藉，剧痛依旧一阵阵传来。
但他能感觉到，那截指骨上的残缺符文暂时稳定了，虽然无法主动引灵，却像是个破烂的筛子，依旧在缓慢地、被动地泄漏着金髓岩的灵气，融入他的经脉。
而他的修为，竟在这番痛苦的折磨下，硬生生被推到了练气二层的门槛！
代价是左食指近乎半废，以及差点彻底崩溃。
他望着黑黢黢的屋顶，咧开嘴，无声地笑了笑，满嘴血腥。
活下来了。
虽然惨烈，但这条路……貌似走得通。
他挣扎着坐起来，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左手指，眼神疯狂而炽热。
得想办法搞点疗伤药，再把这篇“血骨蚀文”研究透。
下次……下次一定能成。
他需要更多的知识，更多的材料，更多的……“药渣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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