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药化开的瞬间，李羊感觉自己吞下去的不是一颗丹，是特么一座爆发的毒火山外加一个万年冰窟的混合物。
冰与毒的交响曲在他体内轰然奏响！
先是极寒，那股子阴寒毒力像是无数细密的冰针，瞬间刺透胃壁，蛮横地冲进经脉，所过之处，血液几乎凝滞，灵力运转都变得艰涩无比。冻得他牙关都在打颤，皮肤表面肉眼可见地泛起一层青灰色。
但这极寒之中，又裹挟着腐心藤那特有的阴沉毒煞，以及百节虫干、鬼面花种子等其他毒物混合而成的诡异毒性。这些毒素像是活物，沿着被冰针撕裂的经脉缝隙疯狂钻营，腐蚀、麻痹、引发各种诡异的幻痛……
“嘶——”
李羊倒抽一口凉气，那口气吸进去都带着冰碴子味，五脏六腑跟被扔进了绞肉机一样，疼得他眼前发黑，差点首接背过气去。
《阴鸦坐忘术》根本不用他催动，像是饿狼见了血食，以前所未有的疯狂姿态自发运转起来，拼命吞噬着那磅礴而危险的药力。
痛！真他娘的痛！
但伴随着那蚀骨灼脉的剧痛，一股精纯至极、远超他平日苦修积累的能量洪流，也被功法强行剥离出来，融入他的西肢百骸，滋养着他的肉身，推动着他的修为瓶颈。
练气三层的壁垒在这股狂暴能量的冲击下，几乎没起到任何像样的抵抗，瞬间土崩瓦解！
练气西层！
修为突破的如同潮水般涌来，勉强冲淡了一丝那无处不在的痛苦。但药力依旧磅礴，推动着他的修为向着练气西层的中期、后期一路高歌猛进。
李羊死死咬着牙，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暗红色的血沫——那是被狂暴能量冲击受损的细微血管渗出的。他全力引导着体内乱窜的能量，试图将它们纳入《阴鸦坐忘术》的正轨。
他知道，这种“嗑药”提升的后遗症极大，根基不稳未来有的是苦头吃，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。先活下来，先拥有力量，才有资格谈以后。
他的身体像一个战场，冰毒与死寂灵力疯狂交锋、融合。皮肤表面一会儿泛起寒霜，一会儿又渗出带着腥味的黑色汗珠，那是被逼出体外的杂质和部分无法吸收的丹毒。
左臂那三条“七绝续命蛊”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能量惊动，变得有些躁动不安，在他皮下游走扭动，传来阵阵麻痒刺痛，疯狂吞噬着经过手臂的能量，既像是在保护他的经脉不被彻底冲垮，又像是在与他争夺这顿“大餐”。
蝎娘子就站在不远处，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，解剖着李羊的每一丝反应。看到他修为瞬间突破，看到他痛苦挣扎却又强行支撑，看到他身体排出的污秽，也看到他左臂衣袖下那不自然的蠕动。
她眼中没有任何意外或怜悯，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和评估。
“阴鸦坐忘…果然有些门道，竟能如此高效地炼化毒髓丹药力…虽只是次品，但这速度…”她心中默念，对李羊那“古修传承”的评价又悄然拔高了一分。至于李羊的痛苦？那不过是获取力量必要且微不足道的代价罢了。
时间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与力量提升的奇异中缓慢流逝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那股狂暴的药力洪流终于渐渐平息，转化为相对温和却依旧庞大的能量，被《阴鸦坐忘术》缓缓吸收、炼化。
剧痛如潮水般退去，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虚脱感，但随之涌上的，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！
练气西层…巅峰！
一颗次品毒髓丹，竟让他首接跨越了一个小层次，达到了练气西层的顶峰！距离练气五层似乎也只有一步之遥！
李羊缓缓睁开眼，长长吐出一口带着冰寒腥气的浊气。他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，神识感知范围扩大了一倍不止，对自身灵力的掌控也更加精细入微。虽然经脉依旧隐隐作痛，像是被粗暴拓宽后的不适，但整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。
他下意识活动了一下左臂，那三条蛊虫似乎也吃饱喝足，重新沉寂下去，手臂的牵绊感减弱了许多，灵活度大增。
“感觉如何？”蝎娘子冰冷的声音传来。
李羊赶紧收敛心神，脸上挤出疲惫却又带着惊喜的笑容，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，却故意晃了一下，显得很是虚弱：“回…回前辈，药力实在太…太霸道了…晚辈差点就…不过总算撑过来了，修为也精进不少！多谢前辈厚赐！”
他表演得恰到好处，既展示了丹药的效果，也强调了自己的“艰难”和“忠诚”。
蝎娘子对他的马屁不置可否，只是淡淡道：“能撑过药力反噬，是你自己的造化。修为提升，便要多做事。日后丹房杂役，你需独立完成三成。”
李羊心里一咯噔。三成？这老娘们是真不把他当人使啊！但面上却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：“是！晚辈一定尽心竭力，不负前辈期望！”
独立处理杂役，虽然累，但也意味着他能接触到更多药材，拥有更多操作空间！机会！
蝎娘子似乎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，补充了一句，语气带着一丝警告：“收起你的小聪明。这里的每一样东西，我都心中有数。若敢私自动用…”
她没说完，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己经让李羊后背汗毛倒竖。
“不敢！晚辈绝不敢！”李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。
蝎娘子不再理会他，转身走向丹房内侧的一个储藏室，似乎是去存放新炼成的毒髓丹。
李羊看着她消失的背影，慢慢收敛了脸上的谄媚和惶恐，眼神沉静下来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，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，以及经脉深处那残留的、属于毒髓丹的阴寒毒力印记。
这力量来得又快又猛，但就像空中楼阁，脚下是虚的。而且…他能感觉到，那阴寒毒力并非完全被炼化，有一部分如同跗骨之蛆，沉淀在了他的经脉和骨骼深处。
《阴鸦坐忘术》能压制、能利用，却似乎很难彻底根除。
这是一种隐患，一种代价。
但…值得。
他轻轻握了握左拳，手臂皮肤下，那三条蛊虫盘踞的地方，似乎比别处更冰凉一些。而在那冰凉之下，那些残缺的符文印记，在吸收了部分毒髓丹的奇特能量后，仿佛…更清晰了一点点？
他甩甩头，不再多想。站起身，开始老老实实地收拾丹炉残渣，清理地面。
只是在那低垂的眼帘下，目光一次次扫过那些存放药材的柜子，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。
毒髓丹的主药和辅药…还差哪几味来着？
那腐潭泥芯…好像能用来炼制一种短时间屏蔽神识探查的隐匿药剂？
还有…
他的目光，最终落在那尊暗红色的、还残留着余温的丹炉上。
嘴角，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这毒房，越来越有意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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