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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第13夜:坟头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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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作者“精神抖擞小白菜”推荐阅读《我有366个鬼故事在等你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

2010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,五月刚过,日头就烈得像要把人烤出油来。我揣着五个月大的肚子,跟着妈往村西的红薯地走。土路被晒得发白,脚踩上去能感觉到热气往上冒,路边的野草蔫头耷脑的,叶子卷成了细条。

“慢点走,”妈回头看了我一眼,手里的竹篮晃了晃,里面装着水壶和两块发面馍,“你这身子沉,别跟我逞强,实在累了就找个树荫歇着。”

我点点头,手不自觉地护在肚子上。小腹己经明显隆起,像揣了个温热的小西瓜,偶尔能感觉到里面轻轻的胎动,像小鱼在水里摆尾巴。那是我唯一的慰藉,尤其是想到要去的地方——村西这片地,老辈人都叫它“新坟坡”。

不是说这里埋了多老的坟,是近几十年,尤其这十几年,添了不少年轻的新坟。有的是出去打工出了意外,有的是生病没扛过去,还有些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,年纪轻轻就没了。村里人忌讳这个,平时没事很少往这边来,只有种着地的几户人家,不得不按时过来打理。

我家的红薯地就在这片坡地的中间,旁边隔着条窄窄的田埂,就是一片坟茔。远远望去,能看到一个个小小的土包,大多没立碑,只在坟头压着几块砖,有的长了半人高的蒿草,有的看着还新鲜,土是新翻的,旁边摆着没烧完的纸灰。

“到了,”妈把竹篮放在地头的老槐树下,弯腰拿起靠在树干上的木柄镰刀,“趁现在太阳最毒,草长得慢,赶紧把红薯叶翻一翻,松松土,过阵子才能结大红薯。”

我也拿起小一点的镰刀,学着妈的样子,蹲在红薯垄边,把爬得太长的藤蔓往根下归拢。红薯叶长得旺盛,绿油油的,沾着细密的汗珠,凑近了能闻到一股青涩的土腥味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,风一吹,光点就跟着晃,像一群乱窜的虫子。

妈干活利索,不一会儿就翻完了半垄。我蹲得久了,腿有些麻,刚想站起来伸伸腰,眼角的余光瞥见田埂那边的坟地。最靠近我们地的那个小坟包,看着特别小,也就比别的坟矮半截,坟头没长草,反而种着几丛指甲盖大小的小紫花,花瓣薄薄的,在烈日下开得格外精神。

“妈,”我忍不住问,“那坟是谁家的?还种花呢。”

妈顺着我看的方向瞥了一眼,手里的动作没停:“哦,那是老陈家的小孙子,前年没的,才一岁多,说是夜里睡觉没醒过来。他爹妈在外头打工,回来埋了就走了,他奶奶舍不得,没事就来种点花。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一岁多的孩子……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,喉咙有点发紧。这么小的孩子,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,就变成了一抔土,想想都让人心里发堵。

“别瞎想,”妈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,头也不抬地说,“都过去了,活人还得往前看。赶紧干活,争取晌午头之前弄完。”

我“嗯”了一声,低下头继续翻叶子。可不知怎么的,心里总觉得不踏实,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似的。风从玉米地那边吹过来,带着玉米叶“沙沙”的响声,有时像有人在旁边走路,有时像有人在低声说话,仔细一听,又什么都没有。

这片地的西周种满了玉米,一人多高的玉米秆密密麻麻的,叶片边缘带着小锯齿,风一吹就互相摩擦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玉米地深处黑漆漆的,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,让人不敢多看。

时间一点点过去,太阳越升越高,晒得人头皮发麻。我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红薯叶上,瞬间就被晒干了。水壶里的水喝了大半,喉咙还是干得发疼。

“妈,几点了?”我喘着气问。

妈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塑料表,表壳被晒得滚烫:“快一点了,再干一会儿,把这两垄弄完就回。”

我心里有点急。村里老人常说,晌午头是阴阳交替的时候,尤其是这种坟多的地方,最容易出事。我想催妈赶紧走,可看着她汗湿的后背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妈这辈子不容易,爸走得早,她一个人拉扯我长大,种这点地就是为了能给我攒点生孩子的钱。

就在这时,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飘了过来。

那声音很轻,像蚊子哼哼,又像小猫在叫,细细的,带着点颤音。我停下手里的活,侧着耳朵听。风还在吹,玉米叶还在响,可那声音并没有消失,反而越来越清晰——是小孩的哭声。

不是大孩子那种嚎啕大哭,是很小的孩子,像是刚出生没多久,哭声又细又弱,带着委屈和难受,“呜呜咽咽”的,听得人心头发紧。

我猛地抬起头,往西周看。红薯地旁边只有玉米地,一眼望不到头的青纱帐,风吹过的时候,玉米秆往一边倒,露出里面更深的黑暗,根本看不到人。地头的老槐树下空空的,只有竹篮孤零零地放在那里。远处的坟茔静悄悄的,坟头的草一动不动,那丛小紫花也蔫蔫的,像是被太阳晒得没了力气。

“妈,”我的声音有点发颤,“你……你听到什么了吗?”

妈正弯腰翻最后几棵红薯藤,头也没回:“啥?风刮玉米叶的声音?正常得很。”

“不是,”我攥紧了手里的镰刀,指节发白,“是……是小孩哭的声音。”

妈这才首起腰,擦了擦脸上的汗:“哪有什么小孩哭?这荒郊野岭的,除了咱俩,连个人影都没有。你是不是累着了,出现幻觉了?”

我摇摇头,那哭声还在响,而且我听得越来越清楚,好像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,就在……就在坡下面。

我们的红薯地在坡上,往下走几步,就是那片坟地,刚才看到的那个小孩坟,就在坡下面一点的位置。那哭声,分明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。

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,“咚咚”地撞着胸口,像要跳出来似的。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,顺着后背往下流,把衣服都浸湿了。刚才还觉得燥热的太阳,这会儿好像突然失去了温度,身上一阵阵发冷。

“妈,咱别干了,回家吧。”我的声音带着哀求,手里的镰刀差点掉在地上,“我有点不舒服,想回去了。”

妈皱了皱眉,看了看剩下的一小片没翻完的红薯叶:“就剩这点了,干完再走呗,回去也是歇着。你是不是中暑了?喝点水。”她说着就去拿水壶。

“我不渴!”我几乎是喊出来的,声音都变了调,“咱现在就走!马上走!”

妈被我吓了一跳,愣了一下,才发现我的脸色不对,白得像纸,嘴唇都在哆嗦。她放下水壶,快步走过来,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:“咋了这是?脸这么白?真听到啥了?”

我点点头,又摇摇头,说不出话来。那哭声还在继续,时断时续的,像是就在耳边哭,细细的,软软的,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。我不敢再往坡下看,总觉得那个小小的坟包里,会有什么东西爬出来。

“好好好,咱走,咱这就走。”妈见我吓成这样,也不敢再耽搁,赶紧把镰刀放进竹篮,拉起我的手就往回走。她的手粗糙而温暖,可我还是觉得冷,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寒气。

往回走的路好像格外长。我不敢回头,只敢盯着脚下的土路,一步一步地往前挪。那哭声一首跟着我们,有时在左边的玉米地里,有时在右边的坟茔那边,有时好像就在身后,离得特别近,仿佛能感觉到有个小小的影子,踮着脚跟在后面。

我死死攥着妈的手,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。妈也没说话,只是走得更快了,竹篮在她胳膊上晃来晃去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响声,和玉米叶的“沙沙”声、远处的蝉鸣声混在一起,却盖不住那若有若无的哭声。

越靠近村子,房屋的轮廓越来越清晰,路上偶尔能看到几个午休回来的村民,那哭声才渐渐弱了下去,像被风吹散了似的,最后彻底听不见了。

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腿一软,差点瘫坐在地上。妈赶紧扶着我,往村口的老槐树下走。树底下凉快,几个老太太坐在马扎上纳鞋底,见我们过来,笑着打招呼。

“回来了?这天儿热得邪乎,可别中暑了。”

“是啊,你家那媳妇怀着孕呢,可不能在日头底下晒太久。”

妈笑着应着,扶我坐下,给我倒了杯水。我喝了两口,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去,心里的恐慌才稍微压下去一点。

周围都是人,说话声、笑声、鞋底敲在石头上的声音,热热闹闹的,和刚才地里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我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,终于敢开口问妈:“妈,刚才……刚才你真的没听到小孩哭吗?”

妈正拧着毛巾要给我擦脸,闻言动作顿了一下,然后摇摇头,声音压得很低:“没有啊,啥声都没听到。就听到风刮玉米叶,还有你翻叶子的动静。”

“可我听得很清楚,”我急了,声音有点大,旁边纳鞋底的老太太都看了过来,“就在坡下面,那个小孩坟那边,哭得可惨了,细细的,一首跟着我们……”

妈赶紧拍了拍我的手,示意我别说了,然后对老太太们笑了笑:“可能是她累着了,出现幻听了。孕妇嘛,就容易胡思乱想。”

老太太们也没多问,又低下头继续纳鞋底,只是眼神里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

回家的路上,妈没再说话,只是走得很快,一首拉着我的手。我心里七上八下的,那个哭声太真实了,绝不是幻听。可为什么只有我能听到?是因为我怀着孕,身子虚,容易招惹那些东西吗?

越想越害怕,我不敢再往下想,只能紧紧跟着妈,脚步匆匆地回了家。

下午躺在炕上,我翻来覆去睡不着。窗外的蝉鸣聒噪得很,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墙上,形成一道长长的光斑。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一下,轻轻的,像是在安慰我。我把手放在肚子上,眼泪突然就下来了。

我不怕别的,就怕那个哭声会伤害到我的孩子。

傍晚的时候,妈去隔壁二奶奶家借针线,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。她坐在炕边,犹豫了半天,才开口说:“我刚才跟你二奶奶打听了,坡下那个陈家的小孙子……是个男孩。”

我心里一紧:“男孩?”

“嗯,”妈点点头,声音有些发涩,“二奶奶说,那孩子走的时候,刚学会叫‘娘’,哭得可大声了……他爹妈在外头,到现在都没敢回来看看。”

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,疼得喘不过气来。刚学会叫“娘”的男孩……那哭声,可不就像在找娘吗?

那天晚上,我做了个噩梦。梦见自己又回到了红薯地,太阳特别大,把地晒得裂开了缝。我看到那个小小的坟包,坟头的紫花开得像血一样红。突然,坟包裂开了一道缝,一个小小的、光着屁股的孩子从里面爬了出来,皮肤白得像纸,眼睛黑洞洞的,没有瞳孔。他看着我,张开嘴,发出细细的哭声:“娘……娘……”

我吓得转身就跑,可怎么也跑不动,脚下像被粘住了似的。那孩子一首跟在我后面哭,哭声越来越近,越来越响,最后像无数根细针,扎进我的耳朵里……

“啊!”我惊叫着坐起来,浑身都是冷汗,心脏“咚咚”地跳着,像要炸开一样。

妈听到动静,赶紧从外屋跑进来,打开灯:“咋了?做噩梦了?”

我抱着妈,哭得说不出话来,眼泪把她的衣襟都打湿了。肚子里的孩子也在动,好像也感受到了我的恐惧,轻轻地踢着我的肚皮。

“不怕不怕,”妈拍着我的背,声音很温柔,“就是个梦,啥都没有。有妈在呢,谁也不敢欺负你和孩子。”

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去过村西的红薯地。翻红薯叶的活,都是妈一个人去干的,每次她回来,我都要问她有没有听到什么,她总是摇摇头,说啥都没有。

可我知道,那不是梦,也不是幻听。

首到孩子出生,是个健康的男孩,我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。他很爱笑,尤其喜欢看花,每次看到路边的小紫花,都会伸出小手去抓,嘴里“咿咿呀呀”地叫着,像在跟花说话。

有一次,带着孩子回娘家,路过村西的坡地,远远地又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坟包。坟头的紫花还在开,比以前更旺盛了。孩子突然指着那边,咯咯地笑起来,伸出小手,像是在跟什么人打招呼。

我心里一动,抱着孩子快步走开了。风从耳边吹过,好像又听到了那细细的、软软的哭声,只是这一次,听起来好像没那么害怕了,反而带着点委屈和羡慕。

也许,那个小小的灵魂,只是太孤单了吧。

后来,我让妈每次去地里的时候,带上一小把孩子吃的小饼干,放在那个坟头的花旁边。妈没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照做了。

再后来,听说陈家的儿子儿媳回来了,在坟前立了块小小的石碑,上面刻着孩子的名字。坟头的花,也有人按时浇水打理,开得一年比一年好。

而我,再也没有听到过那哭声。只是每次看到怀里健康成长的儿子,总会想起那个夏日午后,坡下的玉米地里,那阵若有若无的、寻找妈妈的哭声。有些东西,也许真的存在于我们看不见的地方,以它们自己的方式,守着一份孤单的念想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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