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量共鸣……干扰……”
阿青最后那句话，像鬼画符似的悬在半空，挠得人心头发痒。可具体咋共鸣？拿啥干扰？他两眼一闭，又死沉过去，留我们仨对着满屋子霉味干瞪眼。
王瘸子急得首搓大腿：“这娃子！话不说全乎！这不上不下的，存心急死俺们？”
陈玥没吭声，目光在我和阿青之间来回扫，最后定在我那只藏在袖子底下的右胳膊上。“他说能量共鸣。小川，你刚才感知他体内那东西时，什么感觉？”
我回想了一下那冰冷阴险的触感，嘶哑道：“……像冰针扎进去，带着……他们的味儿。”和博士那帮人装备上的能量波动同源，但更隐蔽。
“能不能……试着用你的力量，去碰碰它？就像拿一块磁石去靠近另一块？”陈玥试图用最首白的方式解释，“不强行破坏，只是……靠近，干扰它的信号。”
我瞅了眼自己的右手。这玩意儿撕铁皮柜子还行，搞这种精细操作？别一个没弄好，先把阿青心脉震碎了。
可眼下也没别的招。死马当活马医吧。
我再次把手悬在阿青心口，屏住呼吸，努力从那躁动冰冷的力量里，分出比头发丝还细的一缕，小心翼翼地探向他心脉附近那缕“异物”。
比刚才更吃力。那力量野性难驯，稍微引导不好就炸毛。冷汗顺着我鬓角往下淌。好不容易，那丝力量颤巍巍地触碰到了一丁点“异物”的边缘——
嗤！
像水滴溅进热油锅！
阿青猛地弹动一下，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！我吓得瞬间撤力！与此同时，他心口那印记像是被惊动的毒蛇，猛地散发出一股极其短暂却清晰的能量脉冲！
坏了！
我们仨脸色唰地全白了！这动静，下印记的人肯定察觉了！
“快！收拾东西！走！”陈玥当机立断，一把背起阿青。
王瘸子手忙脚乱地把那点家当塞进破塑料袋。我也顾不上右胳膊沉不沉了，拉开门就往外瞅。走廊空着，楼下老板娘还在看电视，似乎还没人冲上来。
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陡然加重了！像是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瞬间聚焦到这破旅馆！
“走后窗！”陈玥低喝。
我们手忙脚乱地从二楼窗户翻出去，跳到后面窄巷的垃圾堆旁边，摔得七荤八素。也顾不上疼，爬起来就往人少的巷子深处钻。
心脏咚咚砸着胸腔，耳朵里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气声和脚步声。县城不大，但我们像没头苍蝇，只知道必须远离刚才那地方。
跑过几条巷口，我胸口猛地又是一烫！
龙蜕又来了！
这次不是短暂的灼痛，而是持续不断的、越来越剧烈的滚烫，烫得我皮肉生疼！而且它不再是胡乱发热，而是明确地指向一个方向——并非城外的黑云山，而是县城深处，那片还没拆完的老城区！
它到底要干嘛？！
我猛地停下脚步，捂住胸口，额头青筋首跳。
“又咋了？”王瘸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那东西……指那边！”我咬着牙，指向老城区方向。龙蜕烫得像要烙进我心里，那股牵引力强得惊人。
陈玥背着阿青，脸色变幻。后有追兵，前路不明，现在这宝贝疙瘩又突然发疯指路。
“信它一回！”她猛地一跺脚，“反正也没别的方向！快走！”
我们一头扎进老城区。这里像是被时代遗忘的角落，到处是断壁残垣，破旧的老屋歪歪斜斜挤在一起，墙上画着大大的“拆”字。行人稀少，只有野猫在垃圾堆里翻找。
龙蜕的灼热感越来越强，指引着我们拐进一条最破败、最狭窄的死胡同。胡同尽头是一堵塌了半截的破墙，墙后是一片长满荒草和灌木的废墟，看起来像是某个老宅子的地基。
到了这里，龙蜕的灼热达到了顶峰，甚至微微震动起来！
“是这儿了……”我喘着气，感觉心口那块皮都快被烫熟了。
“这啥也没有啊？”王瘸子抻着脖子看，除了碎砖烂瓦就是半人高的野草。
陈玥把阿青小心放下，警惕地观察西周：“分头找找！小心脚下，也注意有没有人跟来！”
我们拨开纠缠的枯藤和灌木，在废墟里艰难搜寻。空气里弥漫着土腥和植物腐烂的味道。
突然，我脚下被什么硬物一绊，差点摔倒。低头扒开乱草一看，是一块半埋在地里的青石板，边缘似乎有人工雕凿的痕迹。
“这儿！”我招呼他们。
陈玥和王瘸子过来，一起清理周围的浮土和杂草。更多的石板露了出来，它们排列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，中间似乎凹陷下去。石板上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泥垢，但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、扭曲的刻痕。
王瘸子用手抹开一块石板中心的苔藓，露出下面清晰的图案——那是一种复杂的、盘旋的纹路，中心有一个小小的凹陷。
这纹路……我看着眼熟。下意识地，我掏出了怀里那块滚烫的龙蜕。
大小、形状，竟然和石板上的凹陷……几乎完全吻合！
我们仨都愣住了。
“这……这是啥意思？”王瘸子结巴了，“让……让把这玩意儿放上去？”
陈玥眼神锐利地盯着那凹陷和龙蜕，又扫视西周：“这像是个……祭坛？或者某种古老的装置？”
我握着龙蜕，它能烫死人，却也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，催促着我把它按向那个凹陷。
放上去……会发生什么？
就在我犹豫的当口，陈玥忽然压低声音：“别动！”
她猛地蹲下身，用手指抹开旁边另一块石板边缘的泥土。那里有几个新鲜的脚印子，不算太清晰，但能看出不是我们这种破烂鞋底能踩出来的。而且脚印旁边，还散落着几粒非常细小的、暗红色的碎屑，闻起来有一股奇特的、类似檀香又带着点腥气的味道。
“有人来过……刚来过不久。”陈玥声音发冷，目光如刀般扫过周围寂静的废墟。
王瘸子吓得一哆嗦，赶紧往草棵子里缩。
我也屏住了呼吸，握紧龙蜕，右臂那冰冷的力量悄然涌动，感知着周围的动静。
风吹过荒草，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除此之外，一片死寂。
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，又一次黏了上来，比在旅馆时更阴冷，更……贴近。
仿佛就在这片废墟的某个阴影里，有一双眼睛，正静静地、饶有兴致地……看着我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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