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床前的气氛绷得跟拉满的弓弦似的。
柳清歌手腕一翻，从袖袋里摸出根亮闪闪的银针——这是她早备好的，针尖磨得锋利，还带着点银器特有的冷光。
“清歌！你真要动针？”镇北侯眉头拧成疙瘩，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劝阻，“老夫人……终究是长辈！”
“正因为是长辈，才更要查清楚！”柳清歌没回头，指尖捏着银针，眼神落在老夫人青黑的指腹上，“若真是被人下毒害死，难道爹要看着祖母含冤而死，让凶手笑着躲在暗处？”
这话戳中了镇北侯的软肋，他张了张嘴，终究没再阻拦，只是别过脸，不忍看接下来的画面。
侯夫人捂着胸口，气得浑身发抖：“你这孩子，真是猪油蒙了心！传出去……”
“传出去的事我担着！”柳清歌打断她，不等其他人再废话，捏起老夫人的食指，针尖对准指腹最嫩的地方，“唰”地一下扎了进去！
动作快得没人反应过来。
“你疯了不成！”柳如烟尖叫着要扑上来，却被沈砚之不动声色地拦了一下。他眼神锐利，盯着柳清歌的动作，眼底藏着一丝探究——这手法，不像寻常闺阁女子会的，倒有点像……法医验尸的路数？
柳清歌没管周围的动静，指尖轻轻一挤老夫人的指腹。
“嘶——”
一滴黑得发乌的血珠，顺着针尖缓缓渗出来，滴落在她提前备好的白瓷碗里。
那血的颜色太诡异了，不是正常的暗红，是那种像掺了墨汁的黑，还带着股淡淡的腥气，飘在空气里，让人心里发毛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血？”侯夫人吓得后退一步，声音都变调了。
柳清歌没说话，从旁边丫鬟手里拿过一壶刚温好的黄酒，倒了小半碗，然后用银针蘸着那滴黑血，轻轻滴进酒里。
“看好了。”她声音冷得像冰。
话音刚落，满屋子人就眼睁睁看着——黑血刚滴进去，原本清亮的酒液“唰”地一下就凝住了，跟块黑疙瘩似的沉在碗底，边缘还泛着青灰色的霜花。
“我的天！”有丫鬟吓得低呼出声，连忙捂住嘴。
镇北侯猛地回头，盯着那碗凝固的酒，脸色骤变：“这是……七日断肠散？！”
他征战多年，见过不少毒物，七日断肠散的特征他隐约记得——中毒者七日内慢慢衰竭，死后血液发黑，滴入酒中会瞬间凝固！
柳清歌点头，语气沉重：“是。而且看这血的颜色和凝固速度，祖母应该是今早毒发身亡的，下毒时间，大概在三日前。”
三日前？
侯夫人脸色一白，三日前，正是柳如烟以“给老夫人送补汤”为由，单独待在老夫人房里半个时辰！
她猛地看向柳如烟，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：“如烟……三日前你给老夫人送的汤……”
“不是我！”柳如烟吓得魂飞魄散，扑通跪倒在地，手脚并用地往后爬，“娘你别信她！柳清歌肯定是故意的！她拿的什么破针，指不定是她自己弄的黑血！”
柳清歌冷笑：“我自己弄的？那你倒是说说，我怎么把黑血弄进祖母指腹里的？还是说，你觉得祖母自己会给自己下七日断肠散？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柳如烟被问得哑口无言，眼珠子乱转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猛地爬起来，指着柳清歌的鼻子，跟疯狗似的尖叫：
“是你！柳清歌！是你害死了祖母！你昨天还去给祖母送过汤！你肯定是那时候下的毒，现在反过来栽赃给我！”
这话一出，满屋子瞬间安静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齐刷刷落在柳清歌身上。
是啊，昨天柳清歌确实去给老夫人送过安神汤，还是她亲手端进去的！
镇北侯也皱起眉，看向柳清歌：“清歌，昨天你给老夫人送的汤……”
柳清歌心里一沉。
作者“静澜先生的故事”推荐阅读《嫡女重生医妃权倾天下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好个柳如烟，居然反咬一口！
她昨天确实去送过汤，但那汤是侯夫人让人熬的，她只是帮忙端过去，根本没机会动手。可柳如烟这么一喊，所有人都会怀疑她——毕竟，她刚才“验尸”的行为太反常，现在又有“送汤”这个“疑点”，跳进黄河都洗不清！
她深吸一口气，刚要开口辩解，就见沈砚之往前站了一步，目光落在柳如烟身上，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
“二小姐，你说柳姑娘昨天送汤时下毒，可有证据？”
柳如烟被他看得一哆嗦，却还是硬着头皮喊：“我亲眼看到她在汤里加东西了！黑乎乎的粉末，肯定是毒药！”
“哦？”沈砚之挑眉，“那你当时为何不说？为何要等到现在，柳姑娘查出老夫人是被毒死的，你才跳出来指认？”
“我……我那时候没看清！”柳如烟慌乱地辩解，“我后来才想起来，那肯定是毒药！”
“想起来？”柳清歌终于开口，眼神锐利如刀，“柳如烟，你是不是忘了，昨天你全程都在院子里跟丫鬟说笑，根本没进过祖母的房门，怎么‘亲眼看到’我在汤里加东西？”
她昨天特意留意过，柳如烟因为前一天被她拆穿下毒的事，被侯夫人禁足，只能在院子里活动，根本没靠近老夫人的正房！
柳如烟脸色“唰”地一下，白得像纸，嘴唇哆嗦着：“我……我是听丫鬟说的！对，是丫鬟说的！”
“哪个丫鬟？”柳清歌追问，“你把她叫出来对质！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柳如烟说不出话了，她哪有什么丫鬟作证，都是她编的！
看着柳如烟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，侯夫人心里最后一点怀疑也没了，她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柳如烟：“你这个孽障！居然连你亲祖母都敢害！来人啊，把她给我绑起来！”
“不要！娘你放开我！”柳如烟拼命挣扎，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按住，动弹不得，“柳清歌你这个贱人！我不会放过你的！”
柳清歌冷冷看着她，心里却没多少轻松——柳如烟虽然被抓了，但她总觉得不对劲。
七日断肠散不是普通毒物，柳如烟一个庶女，哪来的门路弄到？而且三日前下毒，偏偏选在她昨天送汤之后爆发，这也太巧了，像是有人故意设计，把嫌疑引到她身上。
还有沈砚之……他刚才为什么要帮自己说话？是单纯的秉公办事，还是另有目的？
柳清歌下意识看向沈砚之，却见他正低头盯着那碗凝固的酒，手指轻轻着腰间的令牌，眼神深邃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就在这时，沈砚之突然抬头，目光与柳清歌对上，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，然后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，对镇北侯道：
“镇北侯，柳二小姐涉嫌毒害老夫人，按大楚律，需交由大理寺审讯。不过……”他话锋一转，看向柳清歌，“柳姑娘昨天送汤之事，虽暂无证据，但也需留待查证。在真相未明之前，还请柳姑娘不要离开侯府，配合调查。”
这话看似公正，却把柳清歌也变相“软禁”在了侯府。
柳清歌心里一凛。
沈砚之到底是谁的人？他这么做，是在帮她，还是在变相限制她的行动？
而被按在地上的柳如烟，听到“大理寺审讯”西个字，突然停止了挣扎，眼神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，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冷笑。
柳清歌捕捉到那抹冷笑，心里咯噔一下——不对劲！柳如烟明明怕得要死，怎么会突然笑？难道她背后，真的有人撑腰？
柳清歌正疑惑，就见沈砚之悄悄朝她递了个眼色，然后不动声色地用脚尖踢了踢那碗凝固的酒，眼神示意她看碗底。柳清歌低头一看，顿时瞳孔骤缩——碗底那团黑疙瘩里，竟藏着一点极细的金色粉末，和她在空间石壁上看到的字迹成分，一模一样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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