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栀的学校在市里最好的小学之一。
傅砚舟给她挑学校，标准不是离家近，也不是学区好，而是校园安保严、教学严格、且从不鼓励“混班制度”。
他说：“你太小，必须被保护好。”
他甚至每个月都会亲自与班主任通一次电话，确认她有没有不适应、有没有同学欺负她。
可即便如此，再好的象牙塔，也不是没有缝隙。
那天下午，天降小雨。
沈知栀抱着书包，站在教学楼后的花坛边，一动不动。
她裙角湿了，膝盖脏了，双手紧紧抓着背包带，指节泛白。
“你再说一遍你家那什么哥哥叫什么？”
一个穿粉色羽绒服的女生，鼻孔朝天，语气轻蔑：“什么陆砚舟？我爸还跟他说过话呢，他哪有空管你？”
“知栀，你不是很拽吗？整天一个人吃饭、一个人走路，不跟我们玩。”
“以为有点钱就了不起？你爸妈都没了还那么嚣张。”
“听说你不是亲生的，是被别人捡来的，是不是？”
沈知栀站在那里，唇紧抿，眼圈红得厉害，却倔强得一言不发。
“你爸妈没了，亲戚没人要，才送给别人的吧？”
“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？”
啪——！
巴掌打得干脆。
不是沈知栀打的，是那个女孩。
她转头就冲过去，又打了沈知栀一巴掌。
力道不重，却猝不及防。
沈知栀的脸被打得一偏，整个人踉跄后退几步，跌坐在泥地里。
她没哭，只是低着头，双手狠狠攥着裙角。
首到一记男声传来。
“谁给你胆子动她？”
——
陆砚舟出现得太突然。
他本来在附近开会，路过这片学区时顺道来看看她。
才刚问完老师她放学没多久，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被一群人围住。
他几乎是冲着赶过来的。
雨滴落在他的西装肩头，冷气一瞬间压过所有人。
小女生们怔在原地，尤其是刚刚打人的那个，脸都白了：“你……你谁啊？”
“我是她哥哥。”
他目光冷冽，如刀似锋，“我记得你姓林，对吧？你爸是林志泽？”
那女孩愣住：“你……你认识我爸？”
“回去告诉他，我陆砚舟的‘妹妹’，不是谁都能欺负的。”
“懂？”
说完，他看向沈知栀。
小姑娘还坐在地上，眼睛红得像兔子，唇角被打破了一点点，沾着泥。
他眉头一皱，走过去，一把将她抱起来。
她没说话，只是紧紧抱住他，像是抓住救命的浮木。
首到坐进车里，她才突然低声开口：“哥哥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你会不会觉得我给你丢脸了？”
陆砚舟侧头看她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……我没哭，也没还手。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话，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。”
“他们说我爸妈没了，说我是被送人的，我就好难受……”
“可我不能打人。”
“你说过，不能乱打人。”
她的声音哑哑的，像一只快被雨打垮的小兽。
陆砚舟沉默几秒，抬手把她搂得更紧些。
“知栀，哥哥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“这个世界上的人啊，有时候会看你弱，就欺负你；你不说话，他们就得寸进尺。”
“但你得记住一件事——你不是没人要。”
“你有我。”
“哪怕所有人都放弃你了，我也会站在你身后。”
“以后遇到这种事，不用忍，也不用哭。”
“你只要做一件事。”
“打回去，然后回家，告诉我。”
沈知栀抬头，眼泪忽然就滚下来了：“真的……可以吗？”
“真的。”
他伸手，温柔地替她擦掉眼泪。
“你有我。”
“我是你哥哥，你跌倒了，哭了，受委屈了，我都会来。”
“比谁都快。”
——
第二天，沈知栀又去了学校。
校长亲自来班上道歉，那个欺负她的林姓女生转了班，还被通报批评。
她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时，全班人都安静了。
有小男孩偷偷传纸条说：“你哥哥真的好帅啊。”
也有小女生怯生生地说：“对不起，我昨天没有帮你。”
沈知栀轻轻笑了笑：“没关系。”
她没有再害怕，也没有再掉眼泪。
她想起昨天晚上陆砚舟把她抱回家，用最轻最轻的声音对她说：“你以后要站得比他们高，不是因为你委屈了才被人道歉，而是因为你足够强。”
她明白了。
她要强。
她要能保护自己。
但在她还没学会怎么反抗这个世界之前，幸好，她有一个“哥哥”。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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