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公英的绒毛飘进青禾的发间，她抬手拂开时，指尖触到罗家荣举着的玉佩。裂痕里的尘埃被阳光烤得微微发烫，真像埋在土里的种子，正借着暖意往外冒芽。
“是像呢。”她笑出声，牵动背上的伤，疼得倒抽口凉气，却没皱一下眉，“玄风总说玉有灵性，裂了是替人挡灾，现在看来，倒像把淤塞的路子给劈开了。”
罗家荣把玉佩揣回怀里，贴着心口的位置：“陈掌柜说，那灰袍师弟被带回观里了，正跪在祖师殿认错呢。”他想起刚才灰袍人瘫在地上喊“我只是想快点变强”，声音里的慌劲儿，像极了小时候偷拿师父丹药被抓的自己。
“急不得的。”青禾望着远处山腰的云海，晨光把云染成蜜色，“我爹以前总说，药材得慢慢熬，火大了就糊了，人也一样。”她忽然停下脚步，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，“对了，陈掌柜给的这个，说是用艾草和苍术磨的粉，说你常在外跑，带在身上能防瘴气。”
布包塞过来时，带着淡淡的草木香。罗家荣捏着布包边角，忽然觉得，那些藏在争斗、阴谋底下的，还有这些细碎的暖——像陈掌柜柜台上总备着的、给受伤弟子的药膏，像青禾忍着疼也要追来递的破邪散，像小狐狸叼来的蒲公英，绒毛里裹着的光。
小狐狸此刻正蹲在块大石头上，对着山涧的水照影子，尾巴扫得石上的露水簌簌往下掉。罗家荣走过去逗它，小家伙却突然蹦起来，往山路左侧窜，嘴里还叼着片新鲜的艾草叶。
“它好像发现啥了。”罗家荣跟上去，拨开半人高的蕨类植物，眼前突然亮堂起来——是片坡地，长满了陈掌柜说的“还魂草”，翠绿的叶片攒成小团，沾着晨露，在光里闪得像碎玉。
“玄风清单上的还魂草，原来长在这儿。”青禾蹲下身，指尖轻轻碰了碰草叶，“他要补全的丹方，许是想用来治自己走火入魔的经脉？”
罗家荣看着那些草，突然想起玄风丹炉里没烧透的药渣，也是这样的绿。“可他用了蚀骨花，走的是歪路。”他拔起一株还魂草，根须上带着的泥土，“你看这根，缠得多紧，得慢慢理才能顺，急着扯，只会断。”
青禾没说话，只是将还魂草重新栽回土里。阳光顺着她的发梢滑下来，落在草叶上，露水珠“啪嗒”掉在土里，像声轻响。
往回走时，小狐狸总爱往罗家荣脚边蹭，尾巴上沾着的草籽掉了一路。青禾说那是“落地生根”的草，掉在哪儿，春天就长在哪儿。
快到观门口时，见罗绝正站在石阶上等着，手里捏着张字条。“灰袍师弟招了，说玄风还有个暗仓，藏在西坡的老柏树下。”他把字条递过来，上面画着个简单的地图，“但他说，玄风在仓里放了‘自毁符’，怕是……”
罗家荣捏紧字条，掌心的布包硌得慌。青禾却忽然笑了：“毁了也好。有些东西，本就不该存在。”她抬头看了眼观里的钟楼，晨光正从钟楼上漫下来，把石阶铺成金的，“至少，咱们找到了还魂草。”
小狐狸突然窜上钟楼，对着铃铛“嗷呜”叫了一声。铃铛响了，清越的声音漫过整座山，像在跟远处的云海打招呼。
罗家荣望着西坡的方向，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玉佩。裂痕里的光好像更亮了点，真像有嫩芽要顶破尘埃。他忽然觉得，或许不用急着去挖什么暗仓——有些结局，让它自己沉在土里，反而是最好的收场。
青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，轻声道：“走吧，该去给陈掌柜回话了。对了，他说想学你那套‘流云剑法’，说给女儿防身用呢。”
“行啊。”罗家荣笑起来，脚步轻快了不少，“正好我新悟了个变式，叫‘芽生’，你帮我看看成不成。”
小狐狸跑在最前面，尾巴上的草籽一路撒，像在给他们走的路，悄悄埋下春天的伏笔。
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放牛娃的修行传奇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6MM4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