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鸣织成网时，药圃的薄荷己蹿到半人高。罗家荣正用镰刀割着疯长的杂草，玄风扛着水瓢过来，往新栽的党参苗上泼水，水珠砸在叶片上，溅起细碎的彩虹。
“灰袍带弟子去挑水了，”玄风抹了把汗，T恤后背洇出深色的湿痕，“井里的水凉，浇下去能让根扎得更稳。”他膝盖的伤在湿热天里隐隐作痛，却往地里蹲得更低，“你看这党参的须根，得顺着土纹理，不然会缠成乱麻。”
青禾提着竹篮走来，里面是刚摘的番茄，红得像小灯笼：“镇上的药铺开张了，王掌柜让送些薄荷过去，说泡水喝的人多。”她把番茄往玄风手里塞，“灰袍妹妹在铺子里帮忙抓药，算得比算盘还准。”
玄风咬了口番茄，汁水顺着下巴淌，远处传来灰袍的吆喝声——弟子们抬着水桶往地里跑，水晃出桶沿，在土路上冲出蜿蜒的细痕。“慢点！”玄风扯着嗓子喊，“洒了水，苗喝啥？”
日头正烈时，山路上来了个跛脚的老汉，背着个破旧的药篓，是当年被蚀骨花所害的村民。“玄风道长，”老人从篓里掏出袋野山参，“俺在山里采的，给您补补身子，当年……多亏了您的药。”
玄风把人参往他怀里推：“自己留着泡酒，您老的腿还得养。”他转身从库房拿了瓶药膏，“这是新配的，治风湿管用，记得按说明抹。”
老人红着眼眶走了，灰袍望着他的背影，突然说：“师兄，当年那些被蚀骨花害过的人，现在都敢来药圃了。”
“药是救人的，”玄风往地里撒着草木灰，“人心里的结，也得靠药慢慢解。”他指着那片曾种满蚀骨花的土地，如今长满了金银花，黄白相间的花串在风里摇晃，像串和解的铃铛。
午后的暴雨来得突然，众人手忙脚乱地给幼苗搭棚。玄风站在雨里加固竹架，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，却笑得畅快：“这雨好，能把根泡透，秋天准丰收。”
雨停时，药圃的泥土蒸腾出浓重的腥气。新弟子们在学编竹筐，灰袍爹在一旁指点：“竹条得削得匀，不然装药会漏。”灰袍娘则带着青禾采蘑菇，竹篮里很快堆起小山，都是雨后新冒的。
“玄风师兄，”灰袍妹妹举着朵灵芝跑过来，菌盖闪着漆光，“在后山石头缝里找着的！”
玄风接过灵芝，指尖抚过菌褶：“这是好东西，晒干了给周伯泡酒，比人参还补。”他把灵芝递给灰袍，“收好了，记着采的地方，明年还能长。”
暮色漫上来时，药圃的灯亮了。玄风坐在灶边炒药，苍术的焦香混着雨声漫开来。罗家荣看着他专注的侧脸，突然发现当年的戾气早己被岁月磨成了平和，像这炒透的苍术，苦里带着回甘。
周伯拄着拐杖进来，手里拿着封信：“宗门来的，说要把咱们的药圃列为示范地，让各门派都来学学。”
玄风没抬头，只是往锅里加了把盐：“学啥？学翻地、晒药、待人以诚？”他笑了，锅铲碰撞的脆响像串回答，“让他们自己来翻地试试，比说啥都管用。”
夜风带着药香穿过窗棂，远处传来山溪涨水的轰鸣。罗家荣望着窗外的星空，突然明白，所谓回声，从不是刻意的宣扬，是像这样——药治好了人的病，人记着药的好，口口相传的不是名声，是这药圃里的实在，是玄风手里的锅铲声，是每个被善待过的人心里，那点暖暖的回响。
玄风把炒好的苍术装进陶罐，封盖时格外仔细。“明天送点去药铺，”他擦着手说，“王掌柜的老寒腿该犯了。”
灶膛里的火还在跳动，映着他平静的侧脸，像幅被岁月浸润的画，踏实，且温暖。
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放牛娃的修行传奇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6MM4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