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风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虚,却总在清晨的演武场坐着,看罗家荣一行人练剑。铜钱剑的金光、桃木剑的锐气、观气镜的灵光交织在一起,映得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些微暖意。
“周伯说后山的药圃该收了,”灰袍整理着新画的符纸,上面的朱砂比以往更亮,“那些艾草和雄黄,正好分给山下的村子,防着毒虫。”
阿竹的观气镜里,再没映出过浓重的黑气,只有些淡淡的白雾,是山野间的寻常瘴气。她把镜面擦得锃亮,笑着说:“以后怕是用不上它查邪祟了,倒能用来看看天气。”
石头扛着新劈的柴火回来,裤脚沾着药圃的泥土:“玄风师兄说,等他好点,就带咱们去趟京城,那里有座废弃的道观,据说藏着鸦教没烧完的典籍,正好补全残卷。”
罗家荣摸着怀里的铜牌,两块青铜拼合处己生出铜绿,像血脉相连的印记。他望着演武场旁的老槐树,树丫上挂着个新做的布偶,没有针,没有咒,只是用红布缝了个笑脸——是柳家屯的小石头送的,说要谢谢他们把“乌鸦怪”打跑了。
这天夜里,玄风把众人叫到书房,从床底拖出个木箱,里面是些泛黄的手札,字迹苍劲,是历任七绝门掌门的笔记。“这是‘守心录’,”他咳嗽着翻开最上面一本,“里面记着怎么在邪术面前守住道心,比符咒剑招更重要。”
手札里夹着张地图,标注着京城废弃道观的位置,旁边有行小字:“鸦教余孽虽除,人心之隙难填,守道者,当时时自省。”
“我怕是陪不了你们去京城了,”玄风的声音很轻,像风吹过纸页,“七绝门的担子,该交到你们肩上了。记住,咱们斩的不是邪祟,是人心的贪与恨;护的也不是门户,是这世间的寻常日子。”
罗家荣想起断魂崖上的对决,想起玄阴眼里的挣扎,突然明白“守心”二字的分量。他单膝跪地,接过那本“守心录”:“弟子定不负所托。”灰袍、阿竹和石头也跟着跪下,书房里的烛火在西人身影间跳动,像永不熄灭的道心。
三日后,玄风在睡梦中去了,脸上带着笑,手里还攥着那半块铜牌。周伯说,他夜里听见玄风在哼年轻时的剑谱,调子轻快得很。
安葬玄风那天,山下的村民都来了,麻三带着陈家汉子,柳老汉牵着小石头,卖茶的老婆婆捧着新采的野菊花。他们或许不懂什么是七绝门,却知道这些道士护着他们躲过了活尸、蛊虫和邪术。
离开道观去京城前,罗家荣最后看了眼演武场,阳光落在铜钱剑的古钱上,泛着温润的光。灰袍背着装满符纸的行囊,阿竹把观气镜挂在胸前,石头扛着两把桃木剑——他说多带一把,说不定能用上。
周伯往他们包里塞了些腌菜,是玄风爱吃的味道。“早去早回,”他抹着泪,“药圃的新苗我会照看好,等你们回来摘。”
山路蜿蜒,通向远方的京城。罗家荣回头望,道观的屋顶在树影间若隐若现,像个温暖的剪影。他知道,这不是离别,是玄风用一生教他们的最后一课——所谓传承,不是守着一座道观,是带着道心走出去,让每个遇到邪祟的地方,都有七绝门的身影。
风穿过山林,带着新叶的清香。“守心录”在怀里沉甸甸的,铜牌贴着心口,暖暖的。前面的京城还很远,或许还有未除的邪祟,未平的恩怨,但罗家荣的脚步很稳,因为他清楚,只要心里的光不灭,这路就永远走得下去。
新的旅程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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