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章：卡中之秘
“好、好了！马上！”我心脏猛地一缩，差点把手里那烫手山芋一样的SIM卡抖落出去。手忙脚乱地把它塞进牛仔裤那个最小的、几乎不用的表袋里，又胡乱按了下冲水按钮，哗啦啦的水声暂时掩盖了我狂乱的心跳。
深吸一口气，打开门，脸上努力挤出一丝虚脱后的疲惫。
小刘就站在门外，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气。他那没什么情绪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，又越过我的肩膀，飞快地瞥了一眼卫生间内部。
“怎么这么久？”他的声音平平的，听不出喜怒。
“有点……不太舒服，”我捂着肚子，眉头皱着，“可能昨晚折腾狠了，又吓得不轻。”
他没再说什么，只是侧了侧身，示意我回客厅。
我低着头，从他身边走过，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首黏在我的背上，像针一样扎人。那张小小的SIM卡在表袋里贴着我的皮肤，冰凉，却又像一块烧红的炭，烫得我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。
它到底是谁留下的？那个画着蜘蛛符号的人，现在怎么样了？是被“移交”了，还是己经“意外”消失了？这张卡里，藏着什么？是能救命的线索，还是催命的符咒？
重新坐回书桌前，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。眼前的笔记本电脑，旁边的录音笔，甚至坐在对面重新拿起笔的小刘，都蒙上了一层极度危险的色彩。
他们给我看的“秩序”，是假的。这个“安全屋”，根本就是个精心打造的囚笼，之前不知道关过多少人，而那些人，可能都消失了。那我呢？我的结局会是什么？在榨干所有“价值”之后，像那张SIM卡的主人一样，无声无息地消失？
恐惧像冰冷的潮水，一阵阵涌上来，几乎要将我淹没。但我心底却有一股极其微弱的火苗，被这张意外出现的卡片点燃了。
我不能坐以待毙。
“……后来，我就跟着赵秉义的人走了。”我继续之前的叙述，声音听起来更加干涩疲惫，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，“他把我带到一个临时的落脚点，逼问我文件袋的事，我说我没看，不知道……他好像也不太在意，只说让我乖乖配合，就能见到苏蔓……”
我说得半真半假，尽量贴合一个被吓破胆的普通人的反应。同时，全部的注意力都用来感知表袋里那张卡的存在，和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。
我需要一个能读取这张卡的东西。手机早就被收走了。这屋里的电脑？想都别想，肯定被严密监控着，说不定我插上去的瞬间，警报就响了。
下午的“笔录”就在这种极度煎熬的状态下缓慢进行。小刘的问题依旧细致，有时甚至会回到上午己经问过的细节上，看似不经意地重复提问，像是在验证我是否说谎。
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，不敢有丝毫松懈。每一次去卫生间都成了短暂的喘息机会，但我再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，只是确认那张卡还在。
傍晚时分，门铃突然响了。
小刘瞬间警惕起来，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，快步走到门后，通过猫眼向外看去。
片刻后，他似乎是松了口气，打开了门。
门外站着的，居然是那个掉出SIM卡的医生！他换下了白大褂，穿着一件普通的夹克，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医药箱。
“过来给他检查一下身体，领导吩咐的。”医生语气很自然，对着小刘点了点头，目光随即落在我身上，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打量，“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啊，小伙子。”
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了！血液呼地一下冲上头顶，又瞬间褪去，手脚一片冰凉。
他来了！他是不是发现了？发现他掉了东西？还是说……这只是又一次试探？
小刘让开身：“快点。”
医生走了进来，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。他看起来西十多岁，面容普通，只有那双眼睛，看人的时候带着一种过于冷静的专注，让人很不舒服。
“哪里不舒服？”他一边打开医药箱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最佳伪造者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拿出听诊器，一边问我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，就是有点累，没睡好。”我声音有点发颤，努力控制着不去看他放听诊器的动作，生怕他下一个动作就是摸向口袋检查那个U盘还在不在。
“压力太大，精神高度紧张，会引起一系列生理反应。”他语气平淡，像在背书，“量温，测个血压。”
他熟练地给我量了体温，又给我套上血压计袖带。冰凉的听诊器头贴在我的胸口，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那失控的、剧烈的跳动。
咚！咚！咚！
像擂鼓一样。
医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，专注地看着血压计的水银柱。小刘站在一旁，面无表情地看着。
我紧张得几乎要窒息。他一定听到了！他肯定知道我不对劲！
“血压有点高，心率过速。”医生收起器械，淡淡地得出结论，“休息不足，应激反应。没什么大问题。”
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小药瓶，倒出两片白色的药片，又递给我一杯水：“吃点镇静助眠的药，晚上好好睡一觉。”
我看着那两片药，心里警铃大作。
这药……真的只是助眠？
会不会吃了就再也醒不过来？
或者……变成任由他们摆布的傀儡？
“我……我不太想吃药，”我艰难地开口，喉咙发紧，“我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医生的眼神瞬间冷了一下，虽然极快就恢复了常态，但那瞬间的寒意让我头皮发麻。
“这是为你好。”他把药片又往前递了递，语气不容拒绝，“你的身体状况会影响后续的问询，这是领导不希望看到的。”
小刘也向前微微迈了半步，无声地施加着压力。
没有选择。
我颤抖着手，接过那两片药，放进嘴里，喝了一大口水，硬生生咽了下去。喉咙里留下苦涩的味道。
医生看着我的喉咙确实滚动了一下，才满意地点点头，收拾好东西。
“好好休息。”他拎起医药箱，对小刘示意了一下，转身离开。
门再次关上。
我瘫在椅子上，感觉那两片药像两颗冰疙瘩，一路滑进我的胃里，带着致命的寒意。
完了。
他们开始用药了。
接下来会是什么？
我还能清醒多久？
表袋里的SIM卡，还没等来读取它的机会，难道就要跟着我一起被彻底埋葬在这里？
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，再次淹没上来。
小刘看了看时间：“今天到此为止。你去卧室休息吧。”
他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。
我像个木偶一样站起来，脚步虚浮地走向卧室。卧室很小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，同样装有摄像头。
我躺倒在床上，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那个黑色的镜头，感觉胃里的药片开始慢慢融化，释放出令人昏沉的困意。
不能睡……绝对不能睡……
我拼命抵抗着那股不断上涌的黑暗，手指悄悄伸进表袋，紧紧攥住那张SIM卡。
坚硬的边角硌着掌心，带来一丝微弱的刺痛，让我勉强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。
蜘蛛……吊着的蜘蛛……
这个符号，到底是什么意思？
留下它的人，你想告诉我什么？
就在我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，卧室门外，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、奇怪的摩擦声。
嘶啦……嘶啦……
像是有人用指甲，在缓慢地刮着门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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