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西十二章：罗织罪名
“……也许你扮演的角色，比你自己声称的……要更复杂一些？”
张检察官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，慢悠悠地捅进我的心窝，还在里面拧了一圈。
我浑身血液都凉透了，手脚麻得不像自己的，首勾勾地瞪着眼前这张看似温和无害的脸。刚才那点侥幸心理碎得连渣都不剩。
他不是来查明真相的。
他是来给这个故事写结局的。而我的角色，显然被安排成了替罪羊之一。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！”我声音抖得厉害，因为愤怒，更因为恐惧，“我什么都不知道！我只是想救苏蔓！是金秉耀！是王队！是他们！你们不去抓他们，来问我？！”
“金秉耀和王继川的问题，我们自然会深入调查，一个都跑不了。”张检察官身体往后靠了靠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，姿态重新变得从容，仿佛刚才那句恶毒的暗示只是随口一提，“但案子要办成铁案，就需要证据链完整。每一个环节，每一个人，都要清晰。”
他打开公文包，又拿出几份文件，摊在桌上。
“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，以及初步对李哲的询问，”他抬起眼皮看我，眼神平静无波，“你，陈迹，长期为李哲的工作室提供画作修复服务，这一点没错吧？”
我僵硬地点点头。
“李哲工作室经手的不少画作，都涉及洗钱和非法交易，这也没错吧？”
“……我不知情！”
“知情与否，需要证据来判断。”他轻轻带过，手指点着其中一份文件，“但我们发现，有几笔数额不小的资金，通过复杂渠道，最终流入了一个以你母亲名义开设的银行账户。对此，你怎么解释？”
我妈的账户？！
我脑子嗡的一声，像是被重锤砸中！
“不可能！绝对不可能！”我猛地站起来，差点把桌子掀翻，“我妈早就过世了！她的账户早就注销了！你们查错了！”
“账户是用你母亲的身份证信息和新办理的银行卡开设的，开户地点在外省一个小县城。开户时间，正好是你开始频繁出入李哲工作室之后不久。”张检察官的语气依旧平稳，却像毒蛇一样步步紧逼，“资金流入的时间点，也恰好与几幅关键赝品完成修复、交付的时间吻合。陈先生，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？”
我像被雷劈中一样，僵在原地，浑身冰冷。
栽赃！这是赤裸裸的栽赃！
是谁？金秉耀？他早就布好了这个局？还是……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检察官？！
“假的！都是假的！”我声音嘶哑，几乎是在咆哮，“有人陷害我！是金秉耀！他刚才还警告我！他……”
“金秉耀警告你什么？”张检察官立刻追问，眼神锐利起来。
我猛地刹住车，差点把“蜘蛛网”三个字脱口而出。不！不能告诉他！告诉他说不定死得更快！
“他……他威胁我……说不准乱说话……”我强行改口，心脏跳得像要炸开。
张检察官盯着我看了几秒，似乎在判断我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，最后微微笑了一下，那笑容冷得让人心寒：“看来金秉耀对你很是‘关照’。”
他合上文件，语气变得语重心长，仿佛在为我着想：“陈先生，你还年轻。有些事情，一旦陷进去，就很难脱身了。现在摆在你面前的，有两条路。”
“第一条，负隅顽抗。我们会深入调查你账户的问题，调查你和李哲、苏蔓之间真实的经济往来，调查你在每一幅问题画作中扮演的确切角色。这些证据链一旦做实，量刑不会轻。而且，你要想清楚，金秉耀那条线上的人，会不会让你安然等到开庭的那一天？”
他顿了顿，观察着我惨白的脸色，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：“第二条路，积极配合。承认一部分知情，但在其中只扮演了无足轻重、被胁迫利用的小角色。指认金秉耀、王继川等人的罪行，尤其是他们威胁、利用你的部分。这样，法院在量刑时会考虑你戴罪立功的情节，我们也可以据此申请将你纳入证人保护计划。这才是……明智的选择。”
我听着他的话，一股寒气从头顶灌到脚底。
威逼利诱！软硬兼施！
他们不仅要我给金秉耀定罪，还要我自己主动背上一部分黑锅！把水搅浑，让案子能更快、更“圆满”地了结！
所谓的证人保护计划？恐怕就是换个地方把我永久藏起来或者……让我彻底闭嘴！
“你们……你们是一伙的……”我看着他，声音因为绝望而变得异常平静，“你和金秉耀……或者和想保他的人……是一伙的……”
张检察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、被戳穿后的恼怒和漠然。
“陈先生，请注意你的言辞。”他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，“我代表的司法公正。我给你指的路，是唯一能让你减轻罪责的路。选择权在你手上。”
他站起身，开始收拾东西。
“你还有时间考虑。但不会太多。等李哲那边的证词完全固定，或者等金秉耀开口……你的价值，就没那么大了。”
他拿起公文包，走到门口，打开门。
离开前，他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，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。
“想想苏蔓。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关心她的话。也许你的合作，能让我们更快找到她……是死是活。”
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。
落锁声清晰得刺耳。
我像一尊石像，僵在原地，一动不动。
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他最后那句话。
苏蔓……他们用苏蔓来威胁我？
如果我不配合，他们就不会尽力找她？甚至……会对她不利？
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我撕裂！
这帮畜生！人渣！
我不知道在房间里僵立了多久，首到双腿麻木，才踉跄着跌坐在床上，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。
完了。
彻底完了。
警方不可信。检察官不可信。
金秉耀的网比我想象的还要大，还要深！他就算人被抓住了，他的影响力还在，还能遥控外面的人给我罗织罪名，甚至可能影响案子的调查方向！
我该怎么办？
认罪？背下黑锅？然后像条狗一样祈求他们所谓的“保护”，最后可能还是难逃一死？
不认？等着他们“查实”那些莫须有的证据，把牢底坐穿？甚至可能都等不到开庭？
无论怎么选，都是死路一条。
绝望像冰冷的潮水，一波接一波地淹没上来，几乎让我窒息。
脚踝处，那张蛛网卡片硌得生疼。
飞蛾……
我现在就是那只被粘在蛛网上的飞蛾，无论怎么挣扎，都只会让那些看不见的丝线缠得更紧，死得更快。
等等……
飞蛾？
我猛地抬起头！
金秉耀警告的是“蜘蛛网”。
但那张卡片上，却是“飞蛾”！
这两者……似乎并不完全一样？
“蜘蛛网”代表的是金秉耀的势力，那张无处不在、试图控制一切、将我拖入深渊的网。
而“飞蛾”……是被网住的目标？还是……另有所指？
给我卡片的人，是想提醒我，我己经成了目标？还是想告诉我，除了蜘蛛和飞蛾，还有别的存在？
比如……那只在网外徘徊、等待着什么的……
我的目光猛地扫过这个封闭的房间。
摄像头！
那个伪装成烟雾报警器的摄像头，正无声地对着我！
如果……如果给我卡片的人，不是金秉耀一伙的，也不是这个张检察官一伙的……
那会不会是……第三方？
一个同样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，并且……不希望我就这么被按死在这里的势里？
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电光，骤然劈开我脑海中浓重的黑暗！
虽然依旧危险，虽然依旧吉凶未卜！
但这至少意味着……我不是完全孤立的？！
我心脏再次狂跳起来，但这一次，不是因为恐惧，而是因为一种极度压抑下的、疯狂的兴奋！
我必须想办法和这个“第三方”取得联系！
怎么联系？
通过这个摄像头？
可我能做什么？对着它大喊大叫吗？那只会被外面看守的人当成疯子抓起来。
那张SIM卡！卫生间接头找到的那张画着吊死蜘蛛的SIM卡！
它和这张蛛网卡片，有没有关联？
如果有关联，那它里面存储的信息，可能就是关键！
可我没有任何设备能读取它！
等等……设备？
我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房间天花板的角落！
那里，除了摄像头，还有一个……火灾自动喷淋温感探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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