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巷的风卷着馊味灌进窗缝，林晓玥把警服外套往椅背上一搭，指尖在桌沿敲出急促的节奏。李婶端来的韭菜鸡蛋馅饺子还冒着热气，瓷盘边缘凝着水珠，可她没心思动筷子。
“后颈有蝎子纹身，”林晓玥抬眼看向陈默，屏幕蓝光映得她瞳孔发亮，“查这个特征，近三年有案底的。”
陈默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，碎屑般的敲击声里，他忽然顿住：“有了。‘蝎哥’，三年前在河北边境因走私被抓，同伙供出他手上有儿童来源，但没实证。”他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反射着幽蓝的光，“他名下有辆银灰色货车，车牌号后三位518。”
“518？”陆辰猛地攥紧保温杯，金属外壳被捏出轻微的形变，“今早城郊卡口拍到过这辆车，往黑风口镇方向去的。”
李婶正往灶膛添柴，干树枝“噼啪”炸开火星，映得她眼角皱纹里的焦虑愈发清晰：“黑风口镇？我娘家表妹就在那，前阵子说镇上废品站老魏头不对劲，半夜总听见孩子哭。”
王姨突然从布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本子，纸页边缘卷得像波浪：“这个老魏头，绰号就叫‘老鬼’！去年有个寻亲的大姐来登记，说看见他废品站木牌上‘鬼’字最后一笔缺了块角。”
林晓玥抓起桌上的运单——这是今早从媚兰家巷口捡到的，右下角模糊的印章边缘，正好有个月牙形缺口。她把运单往陈默面前一推，声音压得像块冰：“查这个印章对应的账户，还有那辆518货车的缴费记录。”
陈默调出银行流水界面，指尖点向屏幕：“账户尾号6714，每个月都有一笔钱汇去云南，收款人叫‘萍姐’。”他滑动鼠标，“这个萍姐在山区开杂货店，周围五年内有七起儿童失踪案。”
“跨省链条。”陆辰的指关节在桌上磕出闷响，“老鬼是本地中转站，蝎哥负责运输，萍姐对接买家。”
窗外突然闪过道黑影，李婶吓得手里的面杖掉在案板上。老张抄起墙角的铁棍就要冲出去，却被林晓玥按住——黑影正往门缝里塞东西，借着路灯能看清是张寻人启事，照片上的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，正是苏晴十岁时的样子。
“穿西装的人来过。”林晓玥捏着那张发潮的纸，铅笔字迹歪歪扭扭，“舅妈清醒时说过，苏晴被拐那天，巷口停着辆黑色轿车，下来个穿西装的。”
灶膛里的火渐渐弱下去，映得墙上密密麻麻的寻人启事忽明忽暗。陈默突然敲了下回车键，屏幕弹出段监控录像：黑风口镇老鬼废品站门口，银灰色货车的车门打开，一个穿工装的男人探出头，后颈的蝎子纹身在路灯下泛着青黑。
“明早我去城郊废品站，”林晓玥终于夹起个饺子，韭菜的辛辣呛得她眼眶发红，“就说单位食堂收旧桌椅，找‘老鬼’谈价格。”
陈默正在调试微型摄像头，闻言抬了抬下巴：“按三下衣领是安全，连续按就是‘要韭菜鸡蛋’。”
李婶往每个人碗里添了勺醋，酸气混着蒸汽漫过桌面：“都吃饱些，揪畜生得有力气。”
门帘被夜风吹得哗哗响，苏晴的照片在门缝里轻轻颤动。林晓玥望着地图上从本市延伸到云南的虚线，突然觉得嘴里的饺子嚼出了铁锈味——那是藏在黑暗里的血腥味，正顺着跨省的链条，一点点漫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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