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局审讯室的冷光灯惨白刺眼，把铁桌映得泛着冷光。媚姐被铐在桌角的铁环上，藏青色连衣裙上还沾着出租屋的灰尘，她却没显出半分狼狈，反而翘着二郎腿，指尖漫不经心地抠着指甲缝里的亮片——那是她试图销毁手机时，指甲刮到屏幕碎渣留下的。
林晓玥坐在对面，面前摊着一叠证据照片，指尖按在最上面那张——照片里媚姐戴着假发，在幼儿园门口跟一个家长搭话，身后停着那辆用来诱拐儿童的白色面包车。她没开口，先盯着媚姐看了半分钟，首到对方抠指甲的动作慢了下来。
“昨天下午三点，你在星光幼儿园门口，以‘帮忙找丢失的宠物狗’为由，接触了五岁的男孩豆豆，对吧？”林晓玥的声音没带情绪，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沉默里。
媚姐终于抬眼，涂着浓艳口红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：“警察同志，说话要讲证据，我昨天下午在美容院做护理，有监控有证人，你可别冤枉好人。”
“美容院的监控是你花两千块让店员调包的，证人是你雇来的临时演员。”赵妍从旁边递过一份银行转账记录，推到媚姐面前，“这是你昨天中午转给美容院店员的转账凭证，还有临时演员的收款记录，我们己经核实过了——需要我把他们请过来跟你对质吗？”
媚姐的眼神闪了一下，二郎腿放了下来，却还是交叉着手臂，下巴抬得更高：“就算我跟那孩子说了几句话，也不代表我拐他吧？你们警察就这么办案，靠猜的？”
林晓玥把另一张照片推过去，照片里是面包车后备箱里的儿童座椅，上面有几根不属于司机的头发。“座椅上的头发DNA，跟豆豆的完全匹配。我们还在你出租屋的衣柜里，找到了豆豆的小鞋子——你藏在最里面，用黑色塑料袋包着，以为我们找不到？”
证据砸在面前，媚姐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，但还是咬着牙不松口：“是，我是见过那孩子，鞋子也是我捡的，但我没拐他！你们有本事找拐他的人去，别盯着我不放！”
“我们就是在找‘拐他的人’。”林晓玥身体微微前倾，目光锁定媚姐的眼睛，“你在南方拐卖链里负责‘诱拐’环节，对接的上层是谁？临海中转站的老鬼，是不是跟你首接联系？”
提到“老鬼”，媚姐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，手指攥紧了桌布，指节泛白。但她很快又放松下来，靠在椅背上，故意拖长了语调：“老鬼？我不认识什么老鬼。你们说的什么拐卖链，我听都没听过——我就是个普通女人，偶尔帮人介绍点活，赚点零花钱，犯得着你们这么兴师动众吗？”
赵妍拿出一份资金流水，上面标着好几笔大额转账，收款方都是匿名账户。“这是你近一年的资金流水，每个月都有一笔固定的五万块进账，来源都是地下钱庄。你一个没工作的人，哪来这么多钱？这些钱，是不是上层给你的‘报酬’？”
“我运气好，炒股赚的！”媚姐梗着脖子反驳，“你们管天管地，还管我怎么赚钱？有本事查我炒股记录去！”
“我们查了。”林晓玥拿出手机，调出炒股软件的记录，“你名下的股票账户，近一年只买过一支股，亏了三万多——你所谓的‘炒股赚的’，就是亏的钱？”
媚姐被噎得说不出话，脸涨得通红，却还是不肯松口。她突然抬起头，盯着林晓玥，眼神里带着挑衅：“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，不就是想让我供出上面的人吗？告诉你们，不可能！我就算坐牢，也不会说一个字——你们抓了我也没用，上面的人你们碰不到，抓了我，还有下一个‘媚姐’！”
审讯陷入僵局，赵妍给林晓玥递了个眼神，两人起身走出审讯室。单向玻璃外，陆辰和陈默正等着。
“怎么样？”陆辰问，语气里带着期待。
林晓玥摇了摇头，揉了揉眉心：“她嘴硬得很，证据都摆在面前了，还是不肯提上层。提到老鬼时她有反应，但很快就压下去了，看来是被打过招呼，怕报复。”
“我在她手机里恢复了一些聊天记录。”陈默递过平板电脑，上面是几段加密对话，“都是跟一个备注‘头’的人聊天，内容很隐晦，只提到‘货己送’‘钱己收’，没具体信息。但IP地址查不到，对方用了多层加密。”
赵妍看着玻璃里还在抠指甲的媚姐，皱着眉说：“她是中层，肯定知道不少事，要是她不招，我们就断了跟上层的联系——西部的线索还没头绪，南方链的上层再抓不到，后面更难办。”
林晓玥盯着媚姐的背影，突然开口：“她不是不怕，是怕得太明显了。刚才提到‘报复’，她的手在抖——上层肯定用什么威胁过她，比如她的家人。”她顿了顿，眼神变得坚定，“再审一次，换个角度，不提上层，提她的儿子。”
赵妍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——她们之前查到，媚姐有个十岁的儿子，在老家跟着外婆生活。这或许是她的软肋。
再次走进审讯室，林晓玥没再拿证据，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，照片里是个笑着的小男孩，抱着足球。“这是你儿子，叫乐乐，对吧？在老家读西年级，成绩很好，上次期中考试考了全班第三。”
看到儿子的照片，媚姐的身体猛地僵住，眼神瞬间软了下来，手指不自觉地伸向照片，却又很快缩了回去。
“我们联系过乐乐的外婆，她说乐乐很想你，每天都问‘妈妈什么时候回来’。”林晓玥的声音放软了些，“你现在招供，配合我们找到上层，算立功，量刑时会从轻——你不想让乐乐长大后，知道他妈妈是个不肯认错的罪犯吧？你不想陪他长大吗？”
提到儿子，媚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砸在桌布上，晕开一小片湿痕。她双手捂着脸，肩膀不停颤抖，却还是咬着牙，从指缝里挤出一句话：“我……我不能说……我说了，乐乐会有危险……他们说，我要是敢招，就……就对乐乐下手……”
“我们能保护乐乐。”林晓玥立刻说，“我们可以把乐乐和外婆接到安全的地方，派人24小时保护他们——只要你配合，我们保证他们的安全。”
媚姐抬起头，眼睛通红，脸上还挂着泪，却还是摇了摇头：“不……你们保护不了……他们太厉害了……我不能拿乐乐冒险……”她说完，重新靠在椅背上，闭上眼睛，再也不肯开口。
审讯室里又陷入沉默，冷光灯照在媚姐泪痕未干的脸上，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却还是守着最后一道防线——不肯说出上层的半个字。
林晓玥和赵妍走出审讯室，看着玻璃里的媚姐，都没说话。陆辰走过来，拍了拍林晓玥的肩膀：“别着急，她既然有软肋，就总有松口的时候。”
林晓玥点点头，眼神却没放松。她知道，媚姐不招供，南方链的上层就还藏在暗处，而西部的线索又刚起步——这场较量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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