舅舅家的客厅总飘着股淡淡的毛线味，暖黄的台灯照着沙发扶手上那件没织完的粉色毛衣——针脚歪歪扭扭，是舅妈这二十年断断续续织的，她说等苏晴回来，要让女儿穿得暖乎乎的。林晓玥攥着口袋里的发卡碎片，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，却不敢松开，像是握着唯一能唤醒舅妈的钥匙。
“来了？”舅舅从厨房出来，手里拿着两个洗好的苹果，声音沙哑。他比去年又瘦了些，鬓角的白霜更重，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常年的失眠。舅妈坐在沙发上，怀里抱着个旧布娃娃，是苏晴小时候最喜欢的，她指尖无意识着娃娃的衣角，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，像没看见人进来。
林晓玥在舅妈身边坐下，慢慢掏出那个发黑的发卡碎片，轻轻放在她手背上：“舅妈，你看这个——还记得吗？是苏晴的小兔子发卡，当年她总戴在头上，磕破的那个角，还是你用胶水粘过的。”
舅妈指尖颤了颤，目光终于从地面挪开，落在碎片上。她盯着那个缺角的塑料耳朵，半天没动，首到眼泪突然砸在碎片上，才猛地攥紧手，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：“晴晴……晴晴的发卡？这不是……不是掉在杂货铺门口了吗？”
“是找回来了。”林晓玥赶紧握住舅妈的手，她的手冰凉，指节因为常年织毛衣有些变形，“我们在当年那辆面包车的残骸里找到的，还查到，苏晴被拐后，被送到了西部云县——她还活着，舅妈，我们快找到她了。”
“云县？”舅妈重复着这两个字，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光，她抓住林晓玥的胳膊，力气大得让晓玥皱眉，“是不是有山的地方？晴晴小时候总说，长大了要去有山的地方看星星……她是不是在那边？有没有受苦？”
舅舅站在一旁，悄悄抹了把眼角，把苹果放在茶几上：“你别急，听晓玥慢慢说。”他这辈子话少，所有的牵挂都藏在沉默里，只有提到苏晴时，才会漏出点情绪。
“没受苦，舅妈。”林晓玥赶紧点头，声音也有些发颤，“有个被解救的小朋友见过苏晴，说她会偷偷给大家分饼干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归途饺子馆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还说‘会有人来救我们’——苏晴一首没放弃，她肯定在等我们找她。我们还查到，当年带她去云县的人，可能就是萍姐，现在正盯着她的线索，很快就能找到苏晴。”
舅妈突然捂住嘴，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，肩膀剧烈颤抖。她怀里的布娃娃掉在地上，却顾不上捡，只是反复着手里的发卡碎片，像是在确认这不是梦：“我就知道……我就知道晴晴还活着！她小时候最乖，不会走丢的……那天她出门前还说，要给我买块桂花糕，说我爱吃甜的……”
“是啊，她还记着你爱吃甜的。”林母拎着个保温桶走进来，里面是刚煮好的小米粥，“等找到她，咱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，你给她织的毛衣正好能穿，再买块桂花糕，让她给你递到手里。”
舅妈接过林母递来的粥碗，却没喝，只是盯着碗里的小米粒，眼泪还在掉，嘴角却慢慢来——那是林晓玥这二十年，第一次见舅妈笑。“我要把毛衣织完，”她拿起沙发上的毛线针，笨拙地挑起一根线，“晴晴怕冷，不能让她回来时穿不上……还要给她做她爱吃的红烧肉，放两勺糖，她跟我一样，爱吃甜口的。”
“好，咱们一起等她回来。”林晓玥帮舅妈理了理散落的毛线，看着她认真织毛衣的样子，眼眶发热。原来舅妈从没忘记苏晴的喜好，那些被病症模糊的记忆，都藏在对女儿的牵挂里，只需要一个线索，就能重新唤醒。
临走时，舅妈突然叫住林晓玥，把那件没织完的毛衣塞到她手里：“你带过去，要是见到晴晴，跟她说妈妈一首在等她，毛衣很快就织好了，不冷……”
林晓玥抱着毛衣，毛线的温度透过布料传到怀里，暖得让人心疼。她走出楼道，回头看了眼舅舅家的窗户，台灯的光还亮着，像是在黑夜里守着一盏希望的灯。她攥紧手里的发卡碎片，心里更笃定了——不管云县的山路多难走，不管萍姐藏得多深，她都要把苏晴带回来，让这盏灯，终于能等回它的小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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