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花园的秋菊正绽到浓处,金灿灿地压满了枝头,宫墙内外皆是一片馥郁的清苦香气。就在这片沉静的秋意里,宫门外忽地响起一阵清脆急促的马蹄声,伴着叮当作响的、极具异域风情的铜铃声响——西藏土司携公主塞娅,一路风尘,抵达京城,入宫觐见。
塞娅甫一踏入御花园,便似一团明烈的火焰,骤然投入这含蓄蕴藉的秋景之中。她一身绯红色滚金边的骑装,腰间束着镶嵌绿松石与红珊瑚的银带,乌黑的发辫间缀着硕大的蜜蜡与红宝石额饰,行动间环佩叮当,光彩照人。她全然不顾宫规礼数,一双明亮如高原湖泊的眸子毫不怯生地西处打量,立刻便被满园姿态各异的菊花吸引了去。
恰见小燕子正提着裙摆,咋咋呼呼地追着一只凤尾蝶跑,发间珠花都快颠散了。塞娅见状,扬了扬手中小巧的马鞭,几步便迎了上去,嗓音清亮,带着些微生硬的异域腔调,笑意却极为明朗:“喂!你!跑起来倒像我们草原上受惊的小羚羊,够快!”
小燕子猛地刹住脚步,瞧见眼前这打扮华丽又野性十足的姑娘,顿时忘了追蝴蝶,眼睛瞪得溜圆:“你谁啊?穿得这么…这么亮堂!”
“我是塞娅!从西藏来的!”塞娅爽朗一笑,目光却被旁边紫薇手中正在书写的菊花诗笺吸引了,“你们在玩什么?这黑乎乎的画的是什么?”
紫薇温柔一笑,将诗笺递给她看:“这是墨菊,我们正写诗应景。”
塞娅凑过去,似懂非懂地看了看那墨菊,注意力却迅速被案几上摆着的、做成菊花形状的重阳糕吸引了过去。她伸手就拿了一块,咬了一大口,眼睛顿时满足地眯了起来:“嗯!你们中原人的点心!比酥油茶甜!好吃!”
永琪与尔康赶过来时,正撞见塞娅和小燕子较上了劲,竟当场比起了身手。塞娅手腕一翻,便抽出柄镶着宝石的短刀,雪亮刀光里,她身姿矫健如豹,每一步都带着草原特有的利落韵律;小燕子也不肯输阵,摆开紫薇教的防身架势,虽招式尚显生涩、不成章法,却凭着一股冲劲舞得虎虎生风。两人你来我往间都留了分寸,可那紧张架势,还是惹得周围宫人又惊又叹,低呼和喝彩声此起彼伏。
尔泰瞧着这热闹,笑着上前一步拦在中间,掌心忽然多了两盏银杯,像变戏法似的递到两人面前:“塞娅公主远道而来,这身手真是利落!不如先歇一歇,尝尝我们特意备下的青稞酒?看看合不合公主的心意?”
塞娅一听,当即收了短刀,眼睛瞬间亮了,接过银杯仰头便饮尽,咂了咂嘴,爽利地赞道:“好!这酒不错!虽没我们草原的烈,却够醇够香!你——”她指着尔泰,笑着点头,“倒是个会来事的。"
婉心站在一旁,静静望着眼前骤然热闹起来的景象,转头对身侧的晴儿轻声道:“这位塞娅公主,倒像从高原上捧来的一束烈阳,又炽烈又鲜活,连满园开得正好的秋菊,都被她衬得愈发亮眼了。”
晴儿的目光先落在塞娅发间那枚艳得灼眼的红宝石上,又轻轻扫过廊下那盆透着清冷孤高的翡翠绿菊,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:“可不是么?这抹鲜活亮色来得正巧——秋日的宫苑,本也不该只有静穆,添些这样的热闹,才更有滋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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