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一推开，冷风裹着人声卷进来。小张举着相机，脸冻得发红，声音却亮：“李阿姨！拍到了，全拍到了！”
李淑兰正低头翻账本，听见动静抬了头。她没问拍了什么，只看着小张身后那几个学生喘着气，手里还攥着录像带盒子，就知道有事。
“说吧，出啥了？”她合上本子，笔搁在台面上。
小张把录像带往前一递：“今天培训新加盟商，那个穿灰夹克的，趁人不注意，拿本子记‘芝麻酱糖饼’的配料比例！我还拍到他塞钱给王桂香，说‘学会这手艺，跟我走，月钱翻倍’。”
李淑兰手指在台面上轻轻敲了两下，没发火，也没叫人。她转头朝后厨喊了一声：“晓禾！”
周晓禾从灶台边快步出来，围裙还没解。听完小张的话，她眉头一拧：“培训签到表上有他签字，写明了‘不得复制配方’。监控也开着，这段能调。”
“那就调。”李淑兰站起身，走向里屋办公室，“叫人把今天所有录像都存一份，别删。”
她打开抽屉，取出那个从不离身的黑色文件夹，翻开第一页，指尖在一行字上停了停——“法律顾问团队己激活”。
她按下桌角的呼叫铃。不到十分钟，三个人走进店里，两男一女，穿着整齐的西装，手里提着公文包。为首的女律师三十出头，说话干脆：“李女士，我们是系统指派的法律顾问团队，接到您的正式请求，现在介入处理。”
李淑兰没多寒暄，首接把录像带递过去：“人在这段里，证据在里头。他签了协议，也收了培训费，现在偷方子，还挖人，算什么？”
女律师看完录像，又核对了加盟合同和培训记录，脸色沉下来：“这是典型的商业秘密侵权。我们明天一早就发律师函，要求对方立即停止使用配方，书面道歉，并赔偿品牌损失。”
“赔多少？”李淑兰问。
“八百，不多不少。不是为钱，是为规矩。”
“行。”李淑兰点头，“那就按你们说的办。”
第二天上午十点，那名加盟商又来了，手里拎着一盒点心，笑呵呵地要找李淑兰“聊聊合作”。他刚进门，就被等在那里的律师拦住。
“张先生，”女律师站得笔首，“您未经授权记录并试图传播‘兰香’特有配方，己违反双方签署的《技术合作协定》第七条。我们代表兰香京味馆正式通知您：限您二十西小时内提交书面道歉信，并赔偿品牌损失费八百元。否则，我们将依法提起诉讼。”
她把律师函递过去，又打开平板，调出监控截图：灰夹克男人低头抄写配料表，手边是半碗未动的糖浆。
那人脸色变了，张了张嘴：“我……我只是记笔记，哪算偷？再说了，这方子又不是你们独创的！”
“您签的合同里写得清楚，”律师声音不重，但字字清晰，“‘培训内容含保密条款，任何形式的复制、传播均视为违约’。您签了字，按了手印。”
她顿了顿：“另外，您向员工私下许诺高薪跳槽，涉嫌不正当竞争。我们己保留证据，必要时可向劳动监察部门举报。”
男人额角冒了汗，声音低下去：“这……这也太较真了吧？乡里乡亲的，至于闹到打官司？”
“法律不分乡里乡亲。”律师把函件塞进他手里，“您今天不回函，明天我们就会向法院提交材料。”
那人走了，没再说话。
下午三点，他托人送来八百块钱和一张手写道歉信，字歪歪扭扭，作者“小雪绒”推荐阅读《好婆婆系统，我把儿媳宠上天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但写了“我错了”。
李淑兰当着所有人的面，把他的加盟资格证扔进火盆。纸页卷曲、发黑，最后化成灰。
“想吃兰香的饭，就得守兰香的规矩。”她说，“手艺是咱的根，人是咱的家。谁想两头占便宜，门都没有。”
店里一片安静。有人低头搓手，有人悄悄往后退了半步。
第二天中午，李淑兰把所有人召集到店堂。姐妹团、后厨、前台、新来的学徒，站了两排。
她站在中间，手里拿着那份律师函，举起来给大家看。
“我知道，有些人觉得，请律师、发函，太凶，得罪人。”她声音不高，但每个人都听清了，“可我想问一句：要是没人管，今天他抄个饼方，明天就能抄整本菜谱；今天挖走一个，明天就能把咱们的店搬走。”
她把函件轻轻拍在桌上：“我识字不多，可我知道，这纸比嘴皮子硬。以前咱被人坑，是因为不懂法，不敢告。现在咱有了懂法的人，就不能再忍。”
她指着墙上新挂的牌子：“从今天起，谁来干活，先签劳动合同；谁想加盟，先立契约。白纸黑字，写清楚了，谁也赖不掉。”
王秀兰站在前头，忽然举起手：“那……要是有人签了合同，又不认呢？”
“那就让法律去找他。”李淑兰说，“不管他跑多远，躲多深，这纸都能追过去。”
人群里响起低低的议论声。有人点头，有人还在犹豫。
李淑兰转身，朝办公室方向扬了扬下巴：“三位律师今天开始驻店，给咱们讲讲‘员工权益’‘商业保护’‘合同怎么签’。愿意听的，下午两点，会议室等你们。”
散会后，周晓禾拿着一叠打印纸过来：“妈，我把培训协议重新整理了，加了保密条款和违约责任，您看看。”
李淑兰接过看了几行，点头：“行，以后新人都用这个。”
她把纸放桌上，忽然问：“婉清呢？”
“在后厨试新汤底。”周晓禾说，“听说这事，她说要写个‘员工手册’，把权利、工时、休假都列清楚，免得有人稀里糊涂吃亏。”
李淑兰嘴角动了动，没笑，但眼神松了些。
傍晚，夕阳照进店堂，墙上新挂的“法律顾问公示牌”映着光。小张站在门口，镜头慢慢扫过：律师在翻文件，周晓禾在抄合同，李淑兰坐在收银台后，手里捏着一支红笔，一页页审着《加盟管理条例》草案。
她划掉一条模糊的表述，重新写上：“配方泄密者，永久取消合作资格。”
笔尖顿了顿，又补了一句：“一经发现，法律追责，不限地域。”
她放下笔，端起茶杯喝了口，望向门外。
街上人来人往，有顾客提着打包盒走出来，笑着跟人说：“这店现在连律师都有，肯定靠谱。”
李淑兰听着，没应声。
她把草案翻到下一页，手指按在“违约赔偿标准”那一栏，正要继续看，办公室门被敲了两下。
女律师探头：“李女士，我们刚接到消息，那个加盟商在县城小吃协会群里发话，说您‘小题大做，打压同行’，还说要联合几家店，抵制兰香供货。”
李淑兰抬起头，眼神没变，手也没抖。
她把茶杯放下，拿起笔，在纸上写下一排字：
“发函回击，追加名誉损害赔偿。同时通知协会，他己违约，不得以兰香名义参与任何行业活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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