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把那把被雨水泡得发胀的伞扔进楼道尽头的回收箱时，手机震了一下。程雪的短信只有八个字：“别收快递，来实验室——数据15分钟后自动删除。”
他盯着屏幕看了三秒，心跳猛地一沉。15分钟？程雪从不说废话，这意味着他必须现在就动身，否则她拼死留下的监控证据将彻底消失。
就在这时，林悦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在手机上跳出来：一辆印着“极速达”字样的三轮车正拐进校门，车斗上堆着一堆包装完好的包裹，其中一个写着他的名字，寄件人栏空白。
他转身就走，刚冲到旧实验楼门口，那辆三轮车突然急刹，车斗一歪，包裹哗啦散了一地。司机跳下车，一把拽住他胳膊：“你撞翻我快递了！这批是校董会急件，摔坏一件你赔十万！”
陈默盯着地上滚了一地的盒子，嘴角一抽：“我走个路都能成‘快递杀手’？十万？你这包裹是镶金边还是藏原子弹？”他弯腰假装去捡，手一滑，故意把标着“校董会特急”的包裹踢远，“哎哟！这包裹自己会跑——你当校董会是哆啦A梦吗？急件能比程雪的数据还急？”
他甩开司机，冲进楼道，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炸开。
实验室在旧实验楼B座三层，走廊灯坏了两盏，剩下的一盏闪得像接触不良的路由器。门禁面板亮着绿灯，刷卡记录显示林悦半小时前刷过卡，后面跟着一个陌生编号。陈默输入密码，门“咔”地弹开。
程雪背对着门，站在投影幕前，手里拿着一支激光笔。她今天没穿高跟鞋，踩着一双平底乐福，鞋尖有点歪，像是被人踹过门后硬挤进去的。
“坐。”她头也不回。
陈默拉了把椅子坐下，顺手把湿透的卫衣帽子往后一扒，“林悦来过？”
“她调走了监控数据。”程雪按下遥控器，幕布上出现二十张女生的素描，整齐排列，每张下面都标着数字和代号，“但她只看了表层。你看到的是一场首播事故，我看到的是狩猎流程标准化。”
陈默眯眼：“所以这是……通缉令？”
“是用户画像。”程雪点了一下苏瑶的照片，画面瞬间切换成一段监控录像：苏瑶在城东某私人会所门口，和一个穿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握手，背景墙上挂着一幅画，画角隐约露出均衡会的徽记，“她上周见了三个富商，这是第三个。每次见面，她社交账号的‘理想型’标签就会更新一次。”
“所以她追我，是为了演给投资人看？”陈默笑出声，“这算什么？KPI考核里的‘情感稳定性测试’？”
“比那更首接。”程雪把画面定格在握手瞬间，“她需要一个‘可控的稀缺资源’作为联姻筹码。你不是男朋友，你是资产增值工具。”
陈默沉默了几秒，“那林悦呢？她帮我拆穿苏瑶，总不能也是演戏吧？”
“我没说所有人都是演员。”程雪把激光笔移开，调出另一张照片——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女生，手里拎着一盒牛奶，“她叫李妍，大二会计系，连续七天给你送早餐奶。你喝了吗？”
“喝过一次。”陈默皱眉，“怎么了？”
程雪放大牛奶盒特写，盒盖内侧有个芝麻大小的黑点。“针孔摄像头，带音频采集。她爸是校董会外聘审计，上周刚提交了对后勤系统的安全评估报告。”
陈默胃里猛地一抽，差点站起来，“她往我奶里装监听器？！”
“不是‘往奶里’。”程雪纠正，“是‘在你喝奶的时候’。她不需要下毒，只需要知道你跟谁说了什么。”
话音未落，实验室灯光突然“滋”地一闪，投影画面扭曲成乱码，程雪手机弹出红色警告：“检测到数据泄露，校园AI己锁定本机位置，30秒后强制清空。”
陈默盯着乱码投影，脱口而出：“这AI是苏瑶她二舅吧？这么护短？数据说删就删，比我家冰箱断电还快！”他冲向电脑试图备份，却被程雪一把拽住，急得跳脚：“别拽我！再晚一秒，苏瑶的‘联姻KPI’都能成历史文档了！”
程雪关掉投影，整个房间暗下来，“你以为她们在抢男朋友？她们在抢的是决策权。谁掌握了你，谁就能影响奖学金分配、项目名额、甚至教师职称评定。你不是男人，你是投票机。”
“所以现在我连喝口奶都得过安检？”陈默自嘲，“下次是不是还得自带验毒试纸？”
“己经有人开始用了。”程雪打开抽屉，拿出一张A4纸，上面列着二十个名字，每个名字后面都有详细备注，“这是目前对你威胁等级最高的名单。苏瑶是明面上的猎手，赵妍是系统清道夫，而这些人——”她指了指底层几个名字，“是无意识合作者。她们以为自己在谈恋爱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离谱！女多男少的世界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其实是在执行数据采集任务。”
陈默盯着那张纸，忽然问：“林悦在不在上面？”
“不在。”
“姜婉呢？”
“也不在。”
他松了口气。
“但你要记住。”程雪盯着他，“不在这张纸上的人，不一定安全。只是她们的动机还没暴露。”
“那你怎么知道这些？”陈默抬头，“你又不是神仙。”
“我是人。”程雪摘下眼镜，擦了擦镜片，“所以我被人当棋子下过。我被安排过联姻，被监听过通话，被篡改过成绩单。我知道她们怎么玩，因为她们教过我。”
陈默没说话。
程雪重新戴上眼镜，按下另一个按钮。墙上浮现出一座金字塔模型，顶端是赵妍，中间是苏瑶、李妍等，底层密密麻麻全是普通女生。
“最危险的不是上面的。”她指着底层，“是下面这些。她们不觉得自己在害你，反而觉得自己在爱你。她们会主动帮你占座、带饭、挡采访，然后在你放松警惕时，顺走你的手机备份数据，或者在你电脑上装个远程控制软件。”
“所以好人比坏人还可怕？”陈默苦笑，“这年头连感动都要交智商税？”
“情绪是最高效的武器。”程雪声音冷下来，“你以为林悦帮你，是因为她正义？她是因为你从不把她当女生看，她才愿意出手。你以为有人给你送温暖，其实她们是在建立情感债务——等哪天你拒绝她们，她们就会说‘我为你做了这么多，你却这样对我’。”
陈默忽然想起食堂那天，二十份便当摆在桌上，每一个都冒着热气，像二十个待领取的任务包。
“所以……我到底能不能相信任何人？”他声音有点低。
程雪沉默了几秒，然后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空白纸，推到他面前。
“真正想帮你的人，不会出现在这张图上。”她说，“她们不会标记你，不会记录你，不会把你当成资源。她们帮你，是因为看不惯规则被滥用，而不是想从你身上拿走什么。”
“那我怎么分辨？”陈默问。
“看代价。”程雪说，“如果一个人帮你，自己要冒风险，还一声不吭，那就是真的。如果她帮你，顺便发条朋友圈，配文‘今天也是为爱发电的一天’，那你赶紧跑。”
陈默笑了下，笑得有点涩。
“还有。”程雪站起身，从包里拿出一个银色U盘，“这是监听器的频段特征码。如果你发现身边有异常信号，可以用它反向追踪。但别轻易用，一旦启动，对方会立刻察觉。”
陈默接过U盘，金属外壳冰凉。
“为什么帮我？”他突然问。
程雪没回答，只是把椅子踢回原位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“你不是第一个唯一男生。”她说，“三年前那个，退学前给我发了条消息：‘她们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怪物。’”
她顿了顿，“我不想你变成第二个。”
陈默握紧了U盘。
“最后一条。”程雪走到门口，手搭上门把，“别再用系统规则当护身符。苏瑶那把伞被封了，但她明天可以换十把更隐蔽的。你赢了一场战斗，不代表你赢了战争。”
门开了一条缝，走廊的光斜切进来，照在她半边脸上。
“下次她们不会送伞了。”她说，“她们会送你一把钥匙——宿舍的、办公室的、甚至家里的。然后说‘我信任你’。你要是真信了，就完了。”
门关上，咔哒一声。
陈默坐在黑暗里，手里攥着U盘，指节发白。
他忽然想起李妍递牛奶时的笑容，很甜，很真诚，像是真的关心他有没有吃早饭。
他胃里又抽了一下。
手机震动，一条匿名快递通知跳出来：“您有一个新包裹，己存放至3号智能柜。”
他冲下楼，刷码打开3号柜，里面是一把与苏瑶同款的油纸伞，伞骨内侧嵌着微型摄像头，附纸条：“游戏才刚开始——均衡组织敬上。”
伞柄触碰瞬间，手机弹出提示：“检测到纳米级追踪芯片，己同步至校董会系统。”
陈默盯着伞，嘴角一扯：“这伞是苏瑶的‘二手货’还是均衡组织的‘邀请函’？送伞送上瘾了？”他猛地把伞甩向走廊，伞尖撞到消防栓，“啪”地弹回，伞面“哗”地展开，内侧赫然露出均衡会的徽记。
“这徽记比我家蟑螂还阴魂不散——林悦的U盘能屏蔽这玩意儿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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