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玉和顾清臣没受什么影响，全部注意力都在解题上。每解出一题，心里的成就感都是实心的。
小组的另外三人情况也差不多，他们答题战略的讨论很充分，会做的就解答，不会做的留到最后也都尽力一试。
交卷铃终于响了。
大家都松了口气，表情各式各样，有轻松的，有发愁的，还有迫不及待凑在一起讨论的。
阮玉和顾清臣差不多时间出来。两人在走廊对视了一眼，脸上都带点疲惫，但更多的是轻松和一种彼此都懂的默契。
“最后那题……”顾清臣先开口，嗓子有点哑。
“嗯，用那种方法验证没有问题。”阮玉活动了下手腕，“第三问参数范围你取的什么区间？”
“……”
三言两语，两人把关键点对了一下，心里大概就有底了。
没什么太激动的情绪，初赛只是头一关，后面还有硬的。
但至少，这第一关，他们一块儿闯过来了。
很快，开学的这一天也来到了。
经过一个寒假，同学们重新挤在教室里，空气里混着新习题的油墨味和没散干净的早餐味。吵吵嚷嚷的，好像和放假前没什么区别。
顾清臣那几个朋友，以周鹏为首，正凑在一起嗓门洪亮地交流寒假游戏战绩，时不时爆出一阵大笑。
周鹏看见顾清臣走进来，照例过去勾他脖子：“哟，顾少假期闭关修炼得咋样？”
顾清臣没什么表情地拨开他胳膊：“就那样。”
王倩正低着头，整理新发的练习册，动作细致。看见阮玉坐下，她打了个招呼，阮玉笑着点点头回应了。
林薇则是踩着上课铃冲进来的，书包往桌斗里一塞，就迫不及待地趴过来跟阮玉咬耳朵，很是兴奋：“还好假期用功，寒假作业完美败在我的脚下！”
……
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来的轨道，喧闹、平淡，又带着点高三特有的紧绷感。
首到下午第一节课后。
不知道谁最先喊了一嗓子：“竞赛成绩贴出来了！在公告栏！”
人群一下子躁动起来，不少人呼啦啦地往楼下跑，都想第一时间看到结果。
周鹏一把拉住也要往外走的顾清臣：“急啥？肯定有你啊顾少！”话是这么说，他自己也忍不住伸长脖子往外看。
阮玉没动，还在座位上整理笔记，但林薇可坐不住，拽着她胳膊：“走走走！看看去！”
公告栏前己经围了不少人。红彤彤的榜单格外显眼。
“恭喜我校以下同学在全国数学竞赛初赛中晋级复赛：”
下面几个名字。
第一个就是阮玉，紧接着是顾清臣。
再下面，是李哲、赵云易、王帆，都是竞赛小组的人。
“牛逼啊顾清臣！”
“阮玉也太强了吧……”
“李哲他们也进了！可以啊！”
议论声、惊叹声嗡嗡地响起来。
周鹏挤在前面，看到名字，回头冲着顾清臣的方向吼了一嗓子：“顾少！请客！”
顾清臣站在人群外围，脸上没什么波澜，只是目光在榜单上扫过，看到阮玉的名字时，眼神停顿了一瞬。
阮玉被林薇拉着挤到前面，林薇比她还激动，指着榜单：“阮玉！我就知道！”
阮玉抬头看着那红榜，眼神清亮。
她注意到小组另外三人的名字也在上面，微微一笑。
另外三人也挤在旁边，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。
“总算没白熬。”李哲推了推眼镜。
赵云易比较冷静，“复赛才是硬仗。”
王帆笑嘻嘻地拍拍两人的肩：“一起扛呗。”
负责带队的老师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，勉励他们五人继续努力，为校争光。
同学反应不一。大部分人是真心佩服，过来道贺。也有少数人心里酸溜溜的，但也没说什么。
此时教室里大半都是空着的。
白依依独自坐在位置上，手指抠着练习册封面，指甲在上面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。
白依依不想下去，也不敢去。心里塞了一团乱麻，堵得慌。
脚步声哒哒地响起来，是她平时玩得不错的一个同学，叫孙婷，一脸兴奋地跑回来，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：
“依依！你猜怎么着！顾清臣过了！初赛晋级了！”
孙婷的语气里带着兴奋，她根本没察觉白依依僵住的身影。
白依依手指收紧，指甲差点没掰断。
脸上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，声音还有点发干：“……是吗？那挺好的。”
孙婷没心没肺地继续说着：“是啊！阮玉也过了，没想到现在阮玉也这么厉害，他们俩名字还挨着呢！哎，依依，你刚才怎么不下去看呀？好多人都去了……”
这话像一根针，白依依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白，眼神慌乱地躲闪了一下，抬手捂住肚子：
“我……我刚刚有点肚子不舒服，就没下去。”
这话说得又轻又快。
孙婷愣了一下，有点迟疑地问：“啊？不舒服？严重吗？要不要去医务室？”
“不用了！”白依依几乎是立刻打断她，语气有些生硬。
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，勉强放缓声音，“就……突然有点疼，现在好多了。”
白依依低下头，假装整理桌子里的东西，手指微微发颤。
孙婷看着她这副样子，虽然觉得有点奇怪，刚才还好好的，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？
但也没多想，“哦”了一声，转而开始翻自己的书包，嘴里还嘟囔着：“那好吧……哎我新买的笔放哪了……”
白依依暗暗松了口气，手心却沁出了一层冰冷的汗。
顾清臣晋级了。
阮玉也晋级了。
他们的名字还挨在一起。
而她，现在像个局外人一样，坐在教室里，用一个拙劣的借口，掩饰自己的狼狈。
这种巨大的落差，让白依依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，让人窒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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