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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 章 春雨里的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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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初的雨来得突然,早读课还没结束,窗外就飘起了细密的雨丝,风裹着潮气吹进教室,把黑板上的粉笔字都晕开了点。

苏阳撑着下巴盯着窗外,手里的笔转得飞快。(还有一周就月考了,苏明雪肯定又要盯着我刷题,连周末都别想闲下来。)

“阳阳,别走神。”

胳膊肘被轻轻碰了一下,苏明雪递过来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 “这道函数题的辅助线再画一遍,刚才步骤错了”。

她的字清秀工整,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草莓 —— 知道他喜欢草莓味的东西。

苏阳撇撇嘴,拿起笔重新画图。

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明雪正低头做笔记,晨光透过雨帘落在她头发上,发梢沾了点湿气,看起来软乎乎的。

(明明是她自己要转来高二,现在倒比我还紧张学习。)

下课铃响,胖子凑过来,压低声音:“阳哥,周末去图书馆不?我听说李婷周末会去那儿写作业,你要是去,我帮你约她!”

苏阳眼睛一亮,手里的笔都停了:“真的?你能约到她?”

“放心!” 胖子拍胸脯,“上次你帮她讲数学题,她还挺感谢你的,我跟她提一嘴,肯定成!”

(太好了!这可是避开苏明雪跟李婷单独相处的好机会!)苏阳心里盘算着,怎么跟苏明雪说周末要去图书馆 “学习”。

还没等他想好词,苏明雪就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两把折叠伞:“周末我带你去书店买本新的数学题库,正好旁边就是图书馆,买完书我们去那儿做两套题,环境好。”

苏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。

(不是吧?这么巧?她是不是又偷听我说话了?)

胖子也愣了,小声跟苏阳嘀咕:“阳哥,这…… 明雪学姐也太神了吧?”

苏明雪像没听见,把一把蓝色的伞递给苏阳:“这把你用,你上次说蓝色好看。周末早上九点,我在小区门口等你,别迟到。”

苏阳接过伞,心里憋屈得慌,却只能点头:“知道了。”

(计划又泡汤了!她是不是有什么读心术啊?)

周末早上,雨还没停,淅淅沥沥的,把空气洗得很干净。

苏阳背着书包走到小区门口,就看见苏明雪站在公交站牌下,穿着浅灰色的薄外套,手里拎着个纸袋,里面装着他爱吃的草莓面包。

“阳阳,过来。” 她朝他挥手,把面包递过来,“没吃早饭吧?先垫垫肚子,书店有点远,要坐两站公交。”

苏阳接过面包,咬了一口,甜丝丝的草莓酱在嘴里散开。

他看了眼苏明雪的肩膀,外套上沾了点雨水 —— 应该是等他的时候淋到的。(她怎么不躲躲雨?)

“你怎么不等我来了再出来?” 他小声问。

“怕你找不到我,早点来等比较好。” 苏明雪笑了笑,撑开伞,“走吧,公交来了。”

公交上很挤,苏阳被人群推着往后退,不小心撞到了苏明雪。

她伸手扶住他的胳膊,把伞收起来抱在怀里,小声说:“抓着扶手,别摔了。”

苏阳抓着头顶的扶手,能闻到苏明雪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,混合着雨水的潮气,很干净。

他偷偷看了眼她的侧脸,她正看着窗外的雨景,睫毛很长,像小扇子一样。

(要是她不总管着我,其实也挺好的……)

到了书店,苏明雪首奔教辅区,拿起一本《高二数学压轴题精讲》翻了翻,递给苏阳:“这本不错,里面的例题跟你平时错的题型很像,买这个。”

苏阳接过书,掂量了一下,沉得像块砖。(又是练习册……)

买完书,两人往图书馆走。

雨还没停,苏明雪撑开伞,把伞往苏阳这边倾了倾。

苏阳走了两步就发现了 —— 她的右半边肩膀都露在伞外,雨水把外套打湿了一片,贴在胳膊上。

“姐,伞往你那边挪挪。” 他伸手把伞推过去一点。

“没事,我不怕淋。” 苏明雪又把伞推回来,“你别感冒了,不然影响月考。”

苏阳没再说话,只是悄悄往苏明雪身边靠了靠,让她的肩膀也能躲进伞里。

雨丝落在伞面上,发出 “沙沙” 的声音,两人的胳膊偶尔碰到一起,有点凉,却不讨厌。

进了图书馆,刚走到自习区,苏阳就看见李婷坐在靠窗的位置,面前摊着数学练习册。

胖子也在,看见他们,赶紧朝苏阳使眼色。

苏阳心里有点慌,刚想走过去,苏明雪就拉了拉他的胳膊:“我们坐那边吧,人少,安静。” 她指了指李婷斜对面的位置 —— 既能看到李婷,又不会离得太近。

苏阳只能跟着坐下。

苏明雪把新买的练习册拿出来,翻到第一页:“先做两道题,等会儿我给你讲。”

他低头做题,眼角的余光总往李婷那边飘。

李婷好像也注意到他了,抬头朝他笑了笑,还挥了挥手。

苏阳刚想挥手回应,苏明雪就轻声问:“这道题的第一步怎么算的?跟我上次教你的不一样啊。”

他赶紧收回目光,低头看题:“啊…… 我忘了,再算一遍。”

旁边的胖子想帮腔,刚开口:“明雪学姐,我跟阳哥……”

“胖子,你不是说要问我物理题吗?” 苏明雪转头看向胖子,笑容温柔,“正好现在有空,我给你讲吧。”

胖子愣了一下,只能点头:“哦…… 好,谢谢学姐。”

苏阳看着苏明雪给胖子讲题,条理清晰,连最难的电路图都画得很清楚。

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晚上,他起夜的时候,看见苏明雪房间的灯还亮着,门缝里漏出的光映着她低头写东西的影子 。

后来他才知道,她是在帮他整理错题,每个错题旁边都写了易错点,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出来。

(她好像…… 也没那么讨厌。)苏阳心里有点软,手里的笔慢了下来。

中午的时候,雨停了。

苏明雪去买了盒饭,给苏阳买的是糖醋里脊 —— 他爱吃的菜。

两人坐在图书馆的休息区吃饭,苏明雪把自己盒饭里的草莓圣女果都夹给了苏阳:“这个甜,你吃。”

“你怎么不吃?” 苏阳问。

“我不爱吃甜的。” 苏明雪笑了笑。

苏阳愣了一下 —— 他记得苏明雪以前很爱吃圣女果,尤其是草莓味的。(她是不是故意留给我的?)

吃完饭,李婷走过来,笑着问:“苏阳,你上次说的那本漫画,什么时候借我看啊?”

苏阳刚想回答,苏明雪就先开口了:“李婷同学,苏阳最近在准备月考,漫画之类的东西可能没时间看。等他月考完,要是考得好,我让他借你。”

李婷愣了一下,点头:“好,那等他月考完再说。” 说完,就背着书包走了。

苏阳看着李婷的背影,有点无奈:“姐,你干嘛替我回答啊?”

“我这不是帮你省心吗?” 苏明雪揉了揉他的头发,“先专心备考,考完了再看漫画也不迟。”

下午回家的时候,太阳出来了,空气里带着雨后的青草味。

苏明雪走在前面,苏阳跟在后面,看着她湿了一半的外套,突然开口:“姐,下次下雨,我们带两把伞吧。”

苏明雪转头,笑了:“好啊。”

回到家,苏阳把新买的练习册放在桌上,翻到第一页,看见苏明雪在扉页上写了一行字:“阳阳,月考加油 —— 明雪”,末尾还是那个小小的草莓。

他坐在书桌前,拿出藏在枕头下的海王笔记,翻到空白页,犹豫了一下,写下:“今天她把伞让给我了,还帮我整理错题。好像…… 她也没那么想控制我?”

写完,他赶紧把笔记塞回枕头下,好像怕被人看见似的。

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,苏明雪端着杯热牛奶走进来:“刚热的牛奶,喝了再做题,对脑子好。”

苏阳接过牛奶,喝了一口,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下去,暖到了心里。

苏明雪看着他喝完牛奶,才转身离开,走到门口时,她回头看了眼枕头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。

(阳阳,你看,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?不用急,慢慢来,你总会明白的。)

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,落在练习册的扉页上,那个小小的草莓,好像也染上了温暖的颜色。

苏阳拿起笔,翻开练习册,这一次,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觉得烦躁,笔尖落下的速度,比平时快了很多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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